風晚戌時起,聽夜吹五更。

青州晚上比白天熱鬧的街只有一條,怡紅苑那條,在那條街上大大小小開著一十八家高雅場所,自然是少不了風流人物。

然,天明卻躲在一個寂靜橋洞中。

天明不是不想去那條街,奈何他兩手空空

睡不了樓房,又沒有姑娘為自己歌舞,倒不如找一條安靜一點的街休息。

月光粼粼灑在貫穿南北的小河上,蟬靜了,風自然也清了。

青州城展露它自己獨特的風味,可是天明對此人間美景也不過瞥了兩眼。

把先前討來的外套鋪在地上,又鋪了一些茅草,簡易的一個小床便做好了。

迎面來風將少女髮梢吹到鼻尖上,淺唇又恰好被月光照到。

看著眼前躺在地上的江停風,該說不說,即便是天明這種閱盡天下美色的人也會在這丫頭身上多停留幾眼。

“太平山上太平樹,太平樹下太平屋,太平屋裡有個太平公主....”

腦子裡想起一首歌,便唱了起來,可沒唱多久便停了下來,咂了咂嘴巴,嗓子有點癢癢,想喝酒了。

“可惜了,可惜。”天明一邊搖著頭,一邊感嘆道,桃花釀好喝,但是眼下只有這一河水。

簌簌。

身邊傳來響動,一直躺著的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一輪月色以及看上去有些落寞灰袍身影落入眼中。

“呦,醒了?”輕佻聲音響起。

“你是...是你。”

江停風一眼便認出了眼前此人,正是那個在茶店裡遇到的那個灰袍男人,眼中雖有一份驚訝,但很快便歸於平靜。

“對,就是你玄大爺。”

“是你救了我?”心存疑惑,她記憶停留在蓑衣刀客襲來那一刻,為何醒來之後便是在這裡?

“嘿,小丫頭,算你還是有點腦子。”

“可是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蓑衣刀客絕非等閒之輩,自己看似能夠和他糾纏一會,但若是那人認真起來恐怕在他手上走不過三招。

而眼前這叫做玄參的男人是如何救出自己來的?

難不成,他是個隱世高人?

“我看兩個人鬥得厲害,最後兩敗俱傷紛紛退走,只留下你。”

“兩個人?”

“沒錯,就是將你擊暈的那一個。”

第二個人...對於江停風來說她確實在最後一刻感受到了第二個人氣息,但是令她在意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在第二個人出現之前就已經在看著了。

她得出一個結論——玄參在跟蹤自己。

不過江停風並未直接說出,而是試探說道:

“真的?”

“真的。”

“多謝...”江停風並不相信此人所說,但事實是他確實救了自己一命。

“不用謝,看來咱倆還是比較有緣。”天明搓著手掌,“那這次就給你打個折,本來想收你一千百兩銀子,就收你九百九十九兩吧。”

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一個道理,在天明眼中,我救了你命,你就要報答我。

來世銜環結草?

那可不成!

“抱歉,在下身上確無銀兩。”微微欠身,道。

“沒事,你可以賣身啊~”天明漫不經心說著,就像是在說一件很隨意的事情。

“什麼?”

江停風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她發現自己身上僅僅是穿著一件薄衣,散著一身頭髮。

一時間,少女羞憤難當。

“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兒之身!”

“廢話,本大爺閉著眼睛都能聞到你身上的味兒,絕對不是男人。”

“像你這種極品...額...接近極品的丫頭可是受歡迎,只要你願意的話隨隨便便就能把自己賣到幾千兩沒問題,到時候記得分我一些就好了。”

“嗯...屁股有夠翹的,就是胸有點平,這不是問題,你可以塞上兩饅頭。”天明仔細打量著,做出中肯評價。

“你!”手指向天明,一口銀牙咬碎,卻在自己腦子裡找不到什麼罵人的詞語。

“無恥之徒!”想了半天,從江停風嘴裡蹦出這麼一個詞,不過就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於李天明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對,就是這種感覺,再罵狠一點,到時候把你賣了我也沒啥負罪感。”

停風怒目瞪著天明,可又對眼前這人沒辦法,若不是他救了自己,恐怕現在早就把劍橫在他脖子上了。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想到這,江停風便欲起身離開,突然間一陣絞痛感襲來,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條被擰緊的毛巾一般。

這種痛感直接讓江停風栽倒,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憫。

可惜,李天明不做人很多年了,他就這麼看著,甚至連扶的意思都沒有。

“你對我做了什麼?”

“嘿,小丫頭,你還真是狗咬呂洞賓,體內的是青風門的風傷,和我有啥關係。”

看著江停風就要運氣逼出風傷,好心提醒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當愣頭青,強行催動靈力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你到底是誰!”

“又是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了,我叫玄參。”李天明半蹲下,眼睛直勾勾看著停風,“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銀子就好了。”

掏了掏耳朵,又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夠,便繼續說道:

“說吧,怡紅苑,春鳳樓,這兩家算是不錯,我和那裡老鴇還算是認識,可以給你一個好的未來。”

少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又不知該如何才能做到破口大罵。

看到這番表情,天明心裡格外地爽。

“你奈我何?”

就是這種感覺,這反派我是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