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四月感覺有人在叫自已,是聖人的聲音,嘟嘟囔囔說了些什麼,她試著去聽,但實在聽不清,索性放棄。

再之後便好像靠在了溫熱的物體上,貼著面頰的物料也是不錯,偶爾會給四月傳遞一些涼意。

四月漸漸有了些許意識,耳邊傳來強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花費了不少時間,四月才認清了現在的狀況,自已大概是被邱慶之抱著,那股子冷香也只有他了。

她懊惱地咂吧下嘴巴,酒的香氣還殘留在口中,確實是有些失控了。

劇情開始以後,諸事繁多一直如一團陰雲壓在她的心頭,規則的力量也時常讓她覺得恐懼,很怕在自已不知情的時候再次被控制。

剛剛聖人突如其來的出手也讓四月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入局之後便不可避免地要站隊了,但聖人太著急了,讓她更加緊迫了起來。

不能想,一想頭更疼了,不由難受地哼唧了兩聲。

就聽到腦袋頂上傳來邱慶之有些低沉的聲音:“清醒了一些了嗎?”

說話帶起胸腔的振動,讓四月貼著的那側耳朵癢癢的,她不滿地撇撇嘴,伸手扒著邱慶之的脖子,像樹懶一樣向上爬了爬,然後一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頭疼,現在要去哪兒?”

她突如其來的親暱,讓邱慶之腳下步子一頓,隨後裝作無事地繼續前進,告訴自已要習慣。

“帶你回馬車上,宮宴結束了。”

“你是故意的吧?”

“什麼?”

即使腦袋昏昏沉沉,但四月還是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送她這件事,有聖人在,怎麼也不會直接到邱慶之的身上。

“聖人沒有衝你發脾氣嗎?”

“呵,總歸少這一件事聖人也不會親近於我,多這一件事她也不能砍了我。”

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給四月整笑了,倒是說的還真是這麼回事。

只不過四月不知道的是,這可不是一句話帶過這麼簡單的事。

當時四月已經支著腦袋開始淺眠了,本就在關注她這邊的邱慶之自然馬上便注意到了。

他們坐的稍遠,起初邱慶之還以為她有哪裡不舒服,皺著眉頭打算找機會來找她。

不過,還未等他尋到時機,聖人也注意到了格外安靜的四月,這才發現原來宮宴之上早多了一隻醉貓。

聖人輕笑幾聲,說著一些體恤調侃之話,就要安排宮侍帶四月去休息。

邱慶之猛地起身:“啟稟聖人,還請讓臣送四月姑娘回府,姑娘的馬車就在宮外,臣知曉在何處。”

聖人面上一冷,甚是不悅:“愛卿你帶走四月,可知於理不合?”

“臣本就在追求四月姑娘,這種表現的機會自然是想要同陛下爭取的,再者,姑娘來時便與臣同乘,是四月姑娘同意的,想來再由臣送姑娘回去也無不妥。”

場面一度再次冷卻,與邱慶之交好的幾位官員在接受到他的暗示之後,只能硬著頭皮裝傻充愣。

“這......這邱將軍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

......

稀稀拉拉的應和之後,聖人也知道為此時還不是因為這點小事與邱慶之生嫌隙。

邱慶之此人十分矛盾,辦事利落從不出錯,但那向上爬的野心卻偏向了那群老不死的。

他還有些用。

聖人輕笑一聲,沒什麼語氣的開口:“那愛卿可要將四月安全送回啊。”

“臣定不辱使命。”

其實宮宴還沒有結束,但邱慶之便在眾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之中,將四月打橫抱起便出了大殿。

一枝花上前擋在了聖人的面前,揚手作揖將視線吸引了過來,熱鬧繼續,不過是少了兩個人罷了。

因此,如今也只有兩人悠悠地前進,奧,還有可以忽視掉的遠遠綴在身後的幾個宮侍,倒是有眼力見極了。

早已將馬車趕到了宮門之前的車伕和翠扇,正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翠扇一眼便看見了自家姑娘那在黑夜裡極其亮眼的白衣,但顯然不是直著走過來的。

她心下一驚,暗道要糟,趕忙小跑著迎上去。

因著不能進宮門,翠扇只能焦急地等著,走近了些才看清是那位邱將軍將自已姑娘抱了出來。

她面上空白了一瞬,漸漸浮上些不喜。

翠扇原本是覺得邱將軍此人與自家姑娘十分般配的,她也是第一次見姑娘與男子如此親近。

既然姑娘喜歡,她也便也多了一份喜歡,悄悄定成了姑爺的候選。

只是今日進宮之前那一出,實在是不合禮數,自家姑娘的清譽可怎麼辦,之後不知道要在這神都之中聽多少風言風語了。

他竟然還抱自家姑娘出宮宴,孟浪!太孟浪了!

待到邱慶之抱著四月緩步走到跟前的時候,翠扇的不喜簡直已經化為實質衝著他就去了。

邱慶之一挑眉,對這小丫頭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表示不知緣由。

“多謝邱將軍了,還請將軍將我家姑娘交予我吧。”

邱慶之沒說話,翠扇便上手來扶,只是沒想到,扯了兩下,竟讓自家姑娘摟的更緊了。

翠扇一雙葡萄眼睜的溜圓,這才想起自家姑娘喝醉了之後那粘人的特性。

她只好軟了聲音去哄:“姑娘,夜深了,同翠扇回府吧,來,鬆手。”

吹了些許晚風的四月酒勁更加上頭了,相比剛剛來說已然是更加迷糊了。

她感覺到翠扇在拉自已,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嘴角下拉,有些任性地說:“我不要和你走,我要邱慶之送我。”

“姑娘!”

四月聽出了她的反對之意,扯回攥在翠扇手中的衣物,難得透出些幼稚來,踢騰著雙腳,摟的更緊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邱慶之送我!邱慶之!邱慶之!”

邱慶之站的穩,任由四月折騰是絲毫不晃,眼中透出一些笑意來。

倒是翠扇忍不住上手捂住了四月喊叫的嘴巴:“姑奶奶,可小聲些吧!求你了姑娘!”

四月又一頭埋回了邱慶之的頸窩,留給翠扇一個氣鼓鼓的後腦勺。

翠扇不好意思地看向邱慶之,邱慶之也是善解人意,先她一步開口:“四月不便吹風,在下帶四月上馬車,還勞煩姑娘將在下的馬牽上了。”

她侷促地應下,只得跟在兩人的身後,暗道自家姑娘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