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四月本想毀掉獸骨,但她想起,永安閣發動國戰正是要尋找獸骨,所以她將此留下,希望能用這副獸骨避免國戰的發生。

她並不能確定國戰何時發生,且怎麼也尋不到杜子虛的訊息,只能派人攜帶獸骨前往神都,並密切關注永安閣的動向。

能提前殺了杜子虛就殺,殺不了就把獸骨交出去。

但真的有不可言說的力量,一直在阻擋著四月提前介入劇情,四月稱之為規則。

當時並沒有暗閣,只有四月自已培養的暗衛,守在神都的暗衛眾人是當時四月手中最高的武力值,卻殺不了一個杜子虛,總會出差錯,甚至在他們要冒著暴露的風險交出獸骨時,被不同的事情絆住了腳。

獸骨未交,國戰依舊發動了。

沒辦成任務的暗衛眾人只能尋四月覆命,可誰也解釋不清這一系列差錯。

知曉事成定局的四月當下便趕往神都,可這一走,就仿若被操控了。

到達神都的那一刻,四月終於清醒了,像是有人從她這裡偷走了三年。

一直跟著她的翠扇說剛上路時自已明明很著急,但卻很快就說要好好遊玩,有人詢問了幾次見她真的沒了先前的焦急,便也隨著她四處轉悠,直到神都。

而李父已死,李餅失蹤,邱慶之也早已是金吾衛的大將軍。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四月覺得自已所掙扎的一切都是笑話,被掌控的感覺讓她恐慌,心緒難以平復,一度懷疑自已是不是隻是在做一個沒有盡頭的夢。

她可以接觸任何劇情中人,但一旦有可能改變劇情的行為她就會失去記憶,而一切依舊沒有改變。

反正活著也是活著,不想放棄的四月只能沉下心來,在神都發展自已的勢力。

無論是明面上的第一樓還是暗地裡的暗閣,只希望不再受控制的那一天她有能力應對劇情。

最壞的打算是她根本不能改變劇情,若真是如此,四月大概會在劇情開始時便離神都遠遠的,她不想體會無能為力的感覺。

但萬幸!

自李餅踏進神都的那一刻,四月能明顯感覺到自已渾身一輕,長久以來難以形容的壓制消失了!

她沒有輕舉妄動,派翠扇去留意陳拾的動向,讓翠扇去客棧救陳拾,也正是她的一次試探。

這次,劇情改變了,原本不會存在於劇情中的翠扇眾人順利介入。

這也終於讓四月敢放心大膽地行動,而現在,她早已在神都站住了腳,行事也更加順利。

還好,一切的準備都沒有白費。

但她並不知道是否還會被排除在劇情之外,也不知自已是不是還會被規則控制,只能儘快地、儘快地解決一切。

這也是為什麼四月無論哪個方面都選擇了最激進了方式來攻擊永安閣。

而這副獸骨便給了邱慶之做進入永安閣的鑰匙。

邱慶之合上箱子,這裡邊確實是一副完整的骨架。

他揉了下眉心,輕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一臉認真的四月。

“我不是在懷疑,只是覺得,永安閣尋了這麼久,甚至不惜發動戰爭也要得到的東西,現在就在我手上,有些不真實。”

四月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嘲諷,這時候的邱將軍,竟然有些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大金毛。

她知道他是在為那些因為那群人的慾望而消散的生命悲傷,也知道他在為居高位者不為國民而憤怒。

四月走到邱慶之的身旁,輕撫上他的肩膀。

“將軍,我們會擊敗他們的。”

四月曾經想過,若這副獸骨真的在國戰之前交到了永安閣手中,那一切會就在那時結束嗎?

答案是不會。

因為慾望會因為得到了短暫的滿足而更加氾濫,永遠沒有盡頭。

而慰告亡靈、避免更多悲劇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慾望的主體消失,也正是他們在做的事情。

邱慶之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的溫度和重量,抬頭看向身邊的女子。

這個強勢地進入到他領地的姑娘,好像總是能立刻察覺到他的情緒,就像現在這樣,她的一切都和他很契合。

他從四月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安心的東西,有那麼幾息,他覺得自已是可以依賴這個他甚至算不上熟悉的姑娘的。

見邱慶之盯著她不說話,不會讀心術的四月默默收回了手,她自覺自已的安慰已經送達了。

待她要走回原位的時候,邱慶之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動作很輕,卻讓四月止住了步子,她看向邱慶之。

四月聽到,他用溫和卻十分篤定的語氣說:“當然!”

大概是他認真的表情實在是好看的緊,四月被迷惑了一般回握住了邱慶之的手。

邱慶之被手中塞入的柔軟怔了一下,臉上難得泛起了紅暈,他很少與女子接觸,更不用說如四月這般大膽的女子。

就在他嘴巴張合不知該不該收回手時,四月握著他的手上下晃動了兩下。

她的眼睛亮亮的,水潤的嘴巴彎出大大的笑:“加油!”

熱血瞬間上頭的四月沒有注意到邱慶之滿臉的疑惑。

“加油?”

雖說邱慶之不敢說自已熟讀百書,但也算小有學問,可這詞彙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陌生。

四月鬆開了手,想了想:“意思就是,我們,是勝者。”

邱慶之突然開懷地笑了,他的笑聲很暢快,他這場孤獨的鬥爭終於迎來的同行者。

“加油。”

四月滿意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眼尾還帶著笑意的邱慶之,有些疑惑地問他。

“你都不好奇我是怎麼得到獸骨的嗎?”

這話頭轉的太快,邱慶之還稍稍反應了一下。

他搖了搖頭:“不好奇,你自然有你的辦法,需要我知道的時候,我相信你會告訴我的。”

邱慶之語氣裡的信任讓四月很受用,也不枉這些日子她掏心掏肺、忙前忙後了。

要說邱慶之為何這麼快就信任四月,他也很難表述清楚。

但,單按照他一直收集的四月和第一樓情報來看,前者醫者仁心 ,後者財濟天下。

再加上近日與四月相處,他從未從四月身上感受到過惡意,且她告訴他的機密和交給他的獸骨,若只是為了贏取信任,實在是太過得不償失,不需要,也沒必要。

純粹地幫助他讓他覺得難以置信,四月心悅自已的說法他也只信了一半,但四月想要達成此事的迫切想法他能體會的到。

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邱慶之知道,四月值得信任,這就夠了。

對,四月也覺得這就夠了,畢竟她也確實沒想索取什麼,頂多樂於多幾個朋友就挺不錯的。

邱慶之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獸骨給那群老東西,他說太容易得到反而會讓他陷入危險。

對此四月沒有任何異議,她將獸骨給邱慶之就是任由他處置,也相信他能夠應付。

趁著夜色,四月怎麼悄咪咪來的,就怎麼悄咪咪地回去了。

進府後草草洗漱罷,就一頭栽進了被子裡,自從劇情開始後,要忙的事情太多,她睡眠嚴重不足。

明個她要去醫館頂班,可不能疲憊上崗。

其實店裡有劉大夫盯著,還聘用了幾位醫術很好的大夫,一般都不需要她看病。

但劉大夫說她偶爾去露露臉會讓店裡的人和病人都心安些,所以她每隔幾日就會去坐診,這幾日她都沒有去店裡,明日可不能不去。

不過還好,第二日四月去了店裡,並沒有多少人來看病。

愜意地躺在搖椅上的四月表示,就讓她閒著吧,大夫閒著可是大好事。

“四月姑娘。”

孫豹人還沒邁進門內,聲音就已經到耳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