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剛進到車子裡,一枝花那張憤怒的臉就在眼前極速放大,他衝著四月呲牙哈氣,血腥味撲面而來,被她用藥箱擋了回去。

險些撞到藥箱上的一枝花氣惱地拍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震的馬車直晃悠。

“姑娘,出何事了?”

許是動靜太大引起了翠扇的注意,她關切的聲音傳來。

“無事,回府吧。”

馬車應聲啟動,四月摸了摸藥箱被一枝花拍到的地方:“你那牛力氣,給我拍壞了還得給我賠。”

一枝花冷笑一聲,越發覺得四月這張無辜的臉無恥之至:“你敢要我賠?現在這樣不就是因為你嗎!臭女人!”

也還好四月的馬車比較寬敞,一枝花四仰八叉地癱在馬車內,四月就默默地坐到了稍遠的側面。

他現在看起來確實有些慘,額角在流著血,胸前也有幾個箭傷,窟窿還在滲血,用力咀嚼著口檀,等傷口恢復。

四月心虛地輕咳兩聲,開演:“哎呀,這是誰把你傷的這麼重,告訴我,我去給你揍他!”

“邱慶之。”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一枝花就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作何反應,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和邱慶之那個傢伙這幾天的事。

見四月尬住,一枝花冷哼一聲轉了臉,懶的看她。

“怎麼是邱慶之抓你?”

前幾日暗閣順利救下了要送進極樂坊的那群人,並且依四月的吩咐,推到了一枝花的身上。

四月知道自已此舉有點缺德,所以讓暗閣追蹤了一枝花的蹤跡,在永安閣出手的時候護下他。

別看一枝花現在血淋淋的很慘,其實也就胸前的箭傷稍重些,其他都是皮外傷,所以四月才想著打哈哈讓他消消氣。

只不過她確實沒想到是邱慶之在抓他,看來箭傷就是出自邱慶之之手。

“切,被那群老東西的人追的時候碰上了。”

“嗷吼,那這是你運氣不好,不賴我。”四月一樂,趕緊撇清關係。

一枝花被她這話氣的爪子都冒了出來,眼見就要撓過來。

突然,四月眼疾手快地按住他,順手抄起車上的靠枕堵住了他的嘴。

就在一枝花要暴起的時候,馬車吱呀一聲停下了,輕甲走動的聲音漸漸包圍了馬車。

“姑娘,是金吾衛。”

四月把一枝花毛茸茸的腦袋按了下去,掀開了車窗簾子的一角。

正巧邱慶之正騎馬站定在車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探出來的她。

兩人對上視線,四月覺得有點像在街上第一次見到的場景。

她衝著邱慶之咧嘴一笑:“邱將軍可是在巡城?真是辛苦了。”

邱慶之緊了下馬繩:“本官正在追捕兇犯,需檢查馬車,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四月還未說話,一旁的翠扇眼力見極快。

急忙道:“邱將軍,我家姑娘還未婚嫁,怎可隨意檢視?”

“翠扇!”四月故作呵斥,讓翠扇閉了嘴。

然後帶著些為難又帶著些羞意看向邱慶之:“翠扇無狀,衝撞了將軍,還望見諒,只是......”

她的睫毛輕顫,微揚著頭對他說:“若要檢視,還請邱將軍親自來吧,將軍為人正直,名聲在外,外人自不會說四月什麼了。”

說罷,便垂著頭等待檢查,其他人看來就是羞的不敢抬頭。

沉默幾息,邱慶之的聲音傳來:“不必了,本官自是相信四月姑娘不會私藏兇犯,還請姑娘多加小心。”

說罷,他便勒緊馬繩,就要駕馬離開。

邱慶之最後看了一眼乖巧地對他笑的四月,轉身帶著金吾衛繼續去追尋一枝花了。

他其實注意到,四月的馬車是從宮門的方向過來的,應當是剛見完聖人,四月與一枝花不相識,且此處離皇宮極近,一枝花不會在此處亂來,便不必為難四月。

不過,他錯的徹底。

兩人認識,一枝花還就是個亂來的主,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就是在宮門前進的馬車。

四月目送邱慶之離開,放下簾子縮回了腦袋,看向如同轉了性子一般方才一直很老實的一枝花。

她還沒說話,一枝花就開口了:“虛偽的女人。”

四月接過一枝花砸過來的抱枕,無所謂地撇撇嘴。

“走吧,去四月府,給你準備了屋子。”

一枝花一愣,不知想了什麼,把腿一翹:“不去。”

四月就知道他不會輕易答應,她雙眼一眯,露出一個微妙的笑。

“我有一個很好玩的遊戲,要和永安閣玩,你不想參與嗎?”

一枝花耳朵尖一抖,轉頭對上四月,見她這樣,被勾起了些興趣:“什麼遊戲?說來聽聽。”

“一個能把永安閣攪的天翻地覆的遊戲,你來,我就告訴你。”

四月倚在馬車上,見坐起身的一枝花眼睛越來越亮,就知道貓兒上鉤了。

待馬車停在四月府前後,翠扇扶著四月下了馬車,就探頭探腦的向車廂裡看。

四月疑惑地問她:“你找什麼呢?”

翠扇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後,湊到四月的耳邊。

四月見她有悄悄話要說便彎了彎腰,就聽到這小丫頭說:“姑娘,車內的人呢?”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四月失了興致,無所謂地說:“剛剛就進去了。”

說罷便也不再等翠扇便進府了,留下翠扇和車伕相互對視。

翠扇心中波濤洶湧,自家姑娘當著邱將軍面藏了人,還要帶回府中?姑娘不是喜歡邱將軍嗎?難道她之前都猜錯了?

車伕見她滿臉的疑惑和驚訝,淡定一笑便駕車走了。

大驚小怪了,他可是一下子就聽出來是上次鑽姑娘馬車的人了。

四月不知自已風評被害,直接就進了內院。

一枝花隨性慣了,才不會想能不能進,再說兩人都不在乎。

一踏進院子,果然就見他躺在最粗的那根樹枝上,悠閒地耷拉著腳晃悠。

四月一指側房:“那是你的屋子,四月府絕對能保證你的安全。”

一枝花不屑地衝她撇撇嘴,不甚感興趣。

四月見他這樣也不強迫,對他招招手:“來吧,我們來說一下這個遊戲怎麼玩。”

兩人一個垂首一個抬頭,露出如出一轍惡劣的笑。

就讓他們,掀了它永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