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腦子有些空白,沈新雪似乎說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但又好像說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沒錯,兄妹倆父母的死,似乎毫無意義,那山匪頭子洪大志不為財,也不為色,僅僅是因為新招的小弟沒殺過人,便想要帶著小弟練練膽量,於是便去殺了。剛好也是災民,本就命賤,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剛好拿來練習膽魄,樹立威望了。

可是如此草菅人命,喪心病狂,毫無人性的行為,為何會是人做出來的事情?老虎獅子捕獵,也只是因為餓了,需要去捕殺獵物。而這群山匪,連禽獸都不如。

三日前沈新雪封了胡文生嘴巴,又和楊天楊樂告別以後,便飛身去了雍城。終於在雍城北邊蕩寇嶺用神識發現了山匪聚集地。大約四十餘人,為首的洪大志,便是楊天描述過的絡腮鬍,下巴處有疤的人。

不過沈新雪並未直接下場廝殺,為兩個孩子報仇或者主持公道,她可沒有興趣。探明位置以後,便飛身去了雍城,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雍城建於八十多年前,主要是為了緩解中元城和北境城的商品運輸壓力,雖然只是個縣府級別的城,但擁有兩條主街,十六個坊市,往來人口眾多,喧鬧又繁華。

次日沈新雪在雍城轉悠,走到了位於城中間的衙司府,看到佈告欄裡貼著幾張通緝令與警示訊息,釋出時間則是一個月前了。為首的便是洪大志那凶神惡煞的畫像,賞金竟然有二十兩銀。另一個則是洪大志的副手朱世宇,竟然還是個仙法修士,賞金竟然達到了五十兩銀,難怪一個月了還沒人接懸賞令。

而後去了位於新正大街的東口的宋家宅邸,打探了一下宋衙內是否回府了,以及宋司丞今日是否在府中,得道了確定的答案以後,打算明日再以青石道人徒弟的身份來拜見一下,宋衙內肯定已經與他哥哥講述過了,自己這樣來拜見一下也能算是還了一個禮數,順便再給宋大人賣個人情,把城北的匪患給他除了,到時候與胡文生一同過來雍城,基本上也就穩了。

又過了一日,沈新雪一大早便前往宋家宅邸拜訪了,府衛通報以後,宋司丞親自來到門前迎接。

“不知仙子駕臨,有失遠迎啊!”宋司丞客套著。

“司丞親自來迎,折煞小女子了。”沈新雪也回了個禮。

隨後又客套了幾句,便進入了府中,有錢人的府邸就是不一樣,從府門到正廳,亭臺樓閣,彎彎繞繞,走路竟然都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兩人坐定後,宋衙內也趕來了,抬手行禮:“沈仙子親自拜府,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呢?”看樣子想在自己哥哥面前體現一下自己和仙子關係熟絡。

沈新雪聽出含義,也不駁他面子:“衙內親自遠去古茶鎮拜訪,師父與我都心有慚愧,所以特命我前來回禮。”還特意把“禮”字說的很重,衙內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新雪的意思,便屏退左右,關上廳門。

沈新雪抬手,手掌中便憑空出現了一個青色瓷瓶。遞給了宋衙內,宋衙內知道這就是青石道人所說的長生丹藥,雖然有些貪念,但還是轉身走向哥哥,雙手奉了上去。

宋司丞接過瓷瓶,站起身來笑盈盈的客氣:“仙子大駕光臨,已然是蓬蓽生輝,如此厚禮,宋某受之有愧啊!”

“司丞大人客氣了,來日師父與我,還需仰仗大人照顧。”

“雍城地微人輕,沒什麼天地寶材,全仰仗貿易交通,宋某曾請過不少散仙修士來雍城坐鎮,可都被拒絕了,不知仙師與仙子,為何選擇在雍城發展呢?”宋司丞見沈新雪幾乎直說以後要來雍城發展了,不禁好奇的問道。

沈新雪內心冷嘲,這老狐狸想套自己話呢,但還是面露微笑,坦然說道:“我師徒二人原本打算前往姜陽,路過古茶鎮,花光了盤纏,得好心掌櫃收留,又得宋衙內親自拜訪,頓感雍城百姓樂善好施,所以就打算雍城佈道發展,造福一方。”

“仙師大義啊,雍城現在急需仙師仙子這樣的能人異士!”宋司丞拱手行禮。

“我觀衙司府前的通緝令已有月餘,看樣子這夥兒山匪也讓司丞為難了。”沈新雪順勢提出昨日在佈告欄裡看到的通緝令。

“是啊,那夥山匪竟然也能請到散仙修士,我堂堂衙司竟然無一人能敵。”宋司丞捶胸頓足道。

“那明日午時之前,司丞可親率人前往蕩寇嶺,小女子不才,願再給大人送一份功業。”

離開了宋府,沈新雪便從雍城東門出了城,行至四下無人的地方,便飛身前往了蕩寇嶺,最後落在了匪寨門口。幾十年前此處盤踞了一夥兒規模龐大,且十分有組織的山匪,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常安寨”,這夥山匪信奉劫富濟貧,非常受窮苦人家歡迎,但雍城地區的大戶們卻吃了他們不少苦,於是組織人手,與官府,城衛軍聯合剿滅了這個常安寨,並將此處命名為“蕩寇嶺”。

沈新雪看了看寨門頭上掛著的“常安寨”的牌匾,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隨後便往寨內去了。守在門兩側的嘍囉看沈新雪長相漂亮,身材姣好,心中想著送上門來的美女,今天這是有福了嗎?但還是裝作兇狠的喊了一聲:“什麼人?站住!”

“我找洪大志,他在哪?”沈新雪冷冰冰的說道。

“洪掌櫃也是你叫的?”小嘍囉又叫喊了一聲,隨即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撞在山上,口中發出痛苦的聲音,再也站不起來。

“囉嗦。”沈新雪繼續往前走著。

內屋裡幾個人聽見外面響動,便出來檢視,見到沈新雪,以及剛剛被打飛的小弟,面色緊張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找洪大志,他在哪?”沈新雪毫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句。

“找洪掌櫃何事?”領頭的站出來問了一句。

沈新雪抬手,碧色神劍從手中直接飛出,只見一道碧色光芒,剎那間穿透了剛剛說話人的胸膛。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然倒在地上死透了。其他人直接嚇得額頭冒汗,臉色煞白,連呼吸都暫停住了。

沈新雪這才走近人群,隨便指了兩個人說道:“你們倆,把其他人都綁了,綁嚴實一點。”隨後又指了一個人:“你,帶我去找洪大志。”眾人心驚,動也不敢動,被指的三個人,想挪動步子,卻感覺腿抖的厲害,但也不敢違逆,只能去做。

沈新雪跟著那人來到一間木屋前,正打算用神識探查屋內情況,卻從側面襲過來一個火球,沈新雪側身閃過,火球撞擊在地上形成一攤火焰。

“陽火術?”沈新雪不禁疑惑了一下。

朱世宇從側屋飛出,立在沈新雪背後,冷笑了一聲:“算你有些見識!”隨後便雙手結陣,釋放出一道火舌直逼沈新雪。

可瞬時,沈新雪已經站在了朱世宇的背後,一掌直劈朱世宇後腦。掌風太快,朱世宇躲閃不及,只能側身躲過致命一擊,可手掌還是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朱世宇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力量,竟然被一掌拍到跪在了地上。

“看來我那師侄,還真是有教無類啊!”沈新雪嘲諷了一句。隨後說道:“我不殺你,回去告訴相里明德,好好整頓家風,不然師叔我可就登門拜訪了。”

朱世宇被如此可怖的力量嚇到失神了,坐在了地上,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啊。剛剛見朱世宇出手,以為自己能得救的眾人,眼見他被沈新雪一掌打廢,趕忙又開始給自己套繩子,催促另外兩人趕快來綁自己。

洪大志見沈新雪沒有殺朱世宇,原本在房間裡躲著不敢出來,現在也哆哆嗦嗦的出來了,見到沈新雪就跪了下去:“不知哪裡得罪了仙子,讓仙子如此動怒。”

沈新雪蹲在洪大志面前,瘦小的身軀在跪著的洪大志面前,顯得格外小巧,可說出來的話語卻帶了些殺意:“為什麼要去劫殺災民?”

“仙子啊,我乾的是劫財的勾當,災民哪裡有油水可撈啊!”洪大志跪在地上辯解著。

“再想想。”

“仙子說的是雍城北邊那對夫妻嗎?”

“嗯。”

洪大志心中暗想到,果然不應該放那兩個娃娃活著,看來這是攀上了大腿來報仇了,既然難逃一死了,不如殺她個措手不及。洪大志突然起身,直拳直撲沈新雪面門而去,可並沒有碰到沈新雪,自己的拳頭卻像打在了石頭上,從手上傳來了鑽心的疼痛,而且自己想收回拳頭,卻像被什麼鎖住了一樣,整個胳膊都動彈不得。沈新雪卻甚至連動也沒動,默默地站起身來,洪大志的指頭卻一個一個自己往手背的地方彎曲,折斷。

“說不說。”

“說說說,那日喝多了,腦子不清醒,就想帶著剛入夥的兄弟們見見血,練練膽子!災民命賤,死了也不會有人管,就殺了過去。”

“就因為這?”

“那日確實喝多了,糊塗了,糊塗了,仙子饒命啊!”洪大志疼的又跪在了地上,然後又推脫說:“都是這朱世宇,說什麼天道不仁,弱者就應該被消滅之類的,我是聽他蠱惑了!”

沈新雪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真該死啊。”旋即也不聽他繼續狡辯了,手上做了個像打響指一樣的動作,洪大志便被捏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