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衙內親自來詢問胡文生兩人商議的結果,正準備敲門,沈新雪從隔壁房間出來了,阻止了宋衙內。
沈新雪行了個禮說道:“衙內來的真早,今日我陪你去即可,師父他老人家今日有些別的安排。”
宋衙內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直接笑著說道:“甚好!甚好!馬車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兩人走到門口,沈新雪發現同行的人裡竟然還有宋雲時,應該是宋司丞安排保護衙內的。兩人裝作不熟的互相點頭示意後,便跟著衙內上了馬車往雍城東邊行進去了。
“衙內昨日說的有些含糊,不知可否詳細介紹一下要拜訪的主人?”
“是是是,昨天有些晚了,就沒與仙子細說。”宋衙內壓低聲音說道:“此人據說是從中元城告老還鄉回來的,姓陶,大名叫陶志謙。原本是太子府上的修士,半年前突然回來了,在這裡開工動土,造了個宅邸。”
陶志謙?沈新雪心中一驚,陶志謙不是楊暉的大徒弟嗎?而且自已明明記得,五仙內亂的時候,已經將其斬殺。
難道是同名同姓的人?可宋衙內又說此人修行高深。仙法修士本來就並不多,能夠稱得上高深的人就更加稀少了,如此同名同姓的機率,恐怕並不大。
見沈新雪不說話,宋衙內又繼續說:“這開工動土,建造宅邸,是需要去衙司申請個地契的,雖然不在雍城城內,但私自建宅,還是有違周法,哥哥也曾派人去過,表明來意,就是丈量個土地,又不收他錢財,量完就走。哎!誰知道這老頭,一言不合就扇人嘴巴子,哥哥也真是,把這樣的差事給到我頭上,這不是讓我丟臉去嘛!”
沈新雪懶得聽他囉嗦了,閉目養神,想著一會兒如果陶志謙直接暴露自已身份,自已該如何應對。死不承認不是自已的風格,大方承認又可能引起些不必要的誤會,尤其是宋雲時,不如待會兒讓宋雲時在門外守著吧。
宋衙內見沈新雪閉上眼睛,也不好再多話了,為了掩飾尷尬,轉頭與宋雲時聊天,卻直接問了宋雲時家裡現在什麼情況,宋雲時也不願意理他了。
大約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到了陶府門前,沈新雪跟著宋衙內和宋雲時下車以後,看見府邸的牌匾卻不是什麼“陶府”或者“陶家宅邸”之類的詞,反而是一個讓常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詞——虛極靜篤。
楊乾風曾經與沈新雪說過,初神入元神的的條件,需要將金丹化虛,虛極靜篤,道法自然,虛境無邊,神識不滅,難不成陶志謙已經到了元神階段?
沈新雪讓宋衙內去報門,自已與宋雲時在院子四周觀察一下。
走到一旁,沈新雪問道:“可有翻閱書籍?”
宋雲時連忙拱手:“昨晚研讀到夜裡,還未進行嘗試。”
“若有不懂的,到仙雲閣留下字條,我自會為你解答。”
“多謝師父!”
沈新雪擺了一下手,隨後大聲說了一句:“宋巡檢,麻煩您帶人在四周勘察,小女子穿著長衫,有些不便。”
隨後回到陶府門前,看見宋衙內正在與陶府傭人爭辯,滿臉通紅,顯然是被拒之門外的尷尬與憤怒交織在一起。而女傭則是冷著臉,毫不退讓。
“老爺說不見!衙內不要為難我們了。”女傭站在門口與宋衙內說著。
“哎!我們就是來拜訪一下陶老爺子,你看我們還帶著禮物呢!”宋衙內吵嚷著。
女傭直接關上了大門。
“嘿!這老不死的!給臉不要......”話音未落,看到沈新雪從旁邊走來,宋衙內連忙住口,不想在沈新雪面前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衙內,我進去看看,委屈您在門口等一會兒。”沈新雪禮貌的說著。
說完便飛身起來翻過院牆進入了陶府。
沈新雪心中所想,自已先進去剛好能探探這個陶志謙的虛實,也不用擔心暴露身份的問題了。
宋衙內看到沈新雪直接踏空而起,飛身進入院內,看的呆了:“哎呀!!真是美死我了!”
沈新雪進入陶府,環顧四周,只見府內佈局簡潔,除了一棟新蓋的主屋和一間側房外,便再無多餘的建築。院子中鋪著嶄新的地磚,一個巨大的石像倒在地上,顯得有些突兀。
主屋門口的躺椅上躺著一個白鬍子老頭,閉著眼睛,看著倒是悠閒的很。
自已已經走的這麼近了,對方竟然還閉著眼睛,完全沒有什麼戒備之心,不像是什麼仙法高深的修士。難道真的是同名同姓?
沈新雪已經走到主屋門口,在距離老頭大約五尺的距離停下。
“老先生悠哉!”沈新雪行了個禮。
白鬍子老頭才猛然睜開眼,看到眼前的青衣女子,愣了一下,才猛然起身。
“師叔?!”陶志謙驚訝中又有些疑惑。
看來還真是楊暉的大徒弟,陶志謙。
沈新雪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嘲諷道:“哦?陶師侄福大命大啊!”
“師叔到此,有失遠迎,無禮了,無禮了!”陶志謙趕忙拜首行禮,語氣中充滿了感激與敬畏:“多虧師叔當年手下留情,才得以保全性命,苟活於此!”
“陶志謙,你不過年長了我十來歲,怎麼老成這樣了?”沈新雪冷冷地打量著眼前的陶志謙。
“額......”陶志謙臉上有些尷尬,解釋道:“師侄學藝不精,未得長生之道。”
但沈新雪可不吃這一套,語氣嚴厲的質問道:“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如今也不過四百八十多歲,在五仙派的時候你便已達到真元化境,陽壽至少有六百年,裝成如此老態,是何目的!?”
陶志謙見瞞不了,只能說實話。
“實不相瞞,師侄原本已到真元聖境圓滿,奈何並無師叔資質,實在無法悟透這五行之道,入不了初神境界。師父原本讓我和他一樣,以妖獸內丹凝聚真元之氣,以求突破。我記得師祖所說,此為邪道,所以我堅持不願。不小心在他面前提了一次師祖,結果就被關起來,當成了他的養料了。”說到這裡,陶志謙苦笑了一下,隨後聳聳肩,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自嘲地道:“所以就成這樣子咯!”
沈新雪冷著臉聽著,並未因此放鬆警惕,心中回憶著當年殺陶志謙的事情,當時他為救楊暉,擋下了自已一劍。
楊暉竟然能如此對待忠心耿耿的弟子,簡直該死!
陶志謙見沈新雪皺著眉頭,又開口笑道:“師叔不必動怒,其實是我自願的!其實只要不是身死道消,真元之氣很快就能恢復,哪怕被吸食乾淨了也能很快恢復,只是我自已不願意再修煉了,所以才成這樣子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灑脫與坦然。
沈新雪知道這點,自已曾經消耗了所有金丹修為,將楊乾風復活,也不過用了三年左右的時間就恢復了,但卻想不通為什麼陶志謙不願意再修煉了,不禁問道:“為什麼不願修煉了?”
“長生,太累了。”陶志謙的聲音平淡,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疲憊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