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欣的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了,陳巧文也每日按照宋雲欣的指導,給她針灸藥敷。
儘管傷口已經無礙,宋雲欣的手腕和腳卻依然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手能夠勉強端起空碗,卻沒辦法拿起筷子或者勺子。
而她的腿,雖然已經能夠自由地彎曲和伸展,但雙腳卻彷彿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無法站立,只能無奈地坐在床上。
甚至連上廁所這樣的事情都沒辦法自已做到,只能靠陳巧文幫忙。
陳巧文看著努力恢復鍛鍊的宋雲欣,心中滿是心疼。
這個曾經活潑好動的女孩如今卻連最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這種無力感對宋雲欣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有時候陳巧文想勸她休息一下,讓身體有個緩衝的時間,然而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大約傍晚的時候,李一凡推了個輪椅回來了。
這是他託村裡的木匠打造的,雖然有些笨重,但也方便孃親帶欣兒出門曬曬太陽,或者有什麼事情能及時推著欣兒來找自已。最近幾天,總是在鐵匠鋪幫忙,之前雍城定的四條大鐵鏈交貨日就在後天,每日忙的幾乎沒有時間去看欣兒。
李一凡廢了些力氣才把輪椅挪到後院,大堂與後院的門檻有些高,若是以後經常使用輪椅的話,看來需要抽空過來把門檻拆了,或者做個小斜坡。
隨後快步走進宋雲欣房間,只見她正坐在床邊,雙腿垂下,努力地晃動著自已的腳踝。她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已經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欣兒,我給你做了個輪椅!”他興奮地喊道,“我聽木匠說,城裡人若是腿腳不方便,都用這個出行呢!”
宋雲欣自然是知道輪椅這個東西的,聽到李一凡的話,卻談不上高興,臉上露出了一些複雜的表情。
陳巧文看到宋雲欣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她輕輕地把李一凡推出了房間,責備道:“一凡啊,欣兒已經在努力恢復了,你推個這東西來,是想說她以後都站不起來了嗎?”
李一凡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連忙解釋道:“娘,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帶欣兒出去轉轉,讓她能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這樣也能方便你照顧她。”
氣氛有些凝住了的時候,宋雲欣在房間裡喊了一聲:“一凡哥!推進來吧,我想試試。”
李一凡聽到宋雲欣的回應,卻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站在門口不敢動彈。他確實沒有考慮到輪椅會給宋雲欣帶來心理上的傷害,現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陳巧文。
陳巧文點了點頭,李一凡才將輪椅推進去。
見宋雲欣滿臉帶笑,眼睛卻噙著淚,李一凡心裡更難過了。
“一凡哥,抱我上去試試!”宋雲欣張開雙臂,對著李一凡說道。
李一凡趕忙走到床邊,抱起宋雲欣,輕輕的放在輪椅上。
“還挺舒服的!”宋雲欣在輪椅上動了動,明顯是想讓李一凡心中好過一些才故意這樣說。
“欣兒,我,對不起!”李一凡低聲說道。
“一凡哥,哪有對不起啊,我挺喜歡的,明天就要伯母推我出去逛一逛!”宋雲欣故意裝作激動開心的樣子。
陳巧文聽到後也連忙回覆:“好,聽欣兒的!”
......
第二天,李一凡早上醒來的時候,卻感到身體異常不適。
昨晚入定後,只覺得丹田處的真氣擾動,自已卻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只能挑燈又繼續研讀《玄道真華經》,卻沒有找到答案,只能先躺著休息。
這會兒卻覺得小腹疼痛,甚至有些直不起腰,強撐著下了床,慢慢直起身子,卻感覺胃裡一陣翻湧,隨後嘔出一口黑血。
吐了血以後,卻發現小腹沒那麼疼痛了,但如此恐怖的景象,卻讓李一凡心中驚懼不已。
莫不是自已真的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絕症。
慌亂中趕忙接了些水,用麻布將地板擦拭乾淨,又匆匆洗漱了一番,才出門去前店尋找父親。
村子裡如今已經沒有固定的大夫,只有一個行腳醫生。自已修煉仙法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向他透露的。
難道真的要去雍城尋找沈新雪嗎?
他已經不想再與她有任何交集了,每次想到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李廣義見李一凡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地問道:“臉色怎麼這麼差?”
李一凡不想讓父親擔心,勉強笑了笑說:“可能是有點餓了吧。”
李廣義沒多說什麼關心的話,將陳巧文早上送來的饅頭遞給他:“快吃點東西吧。”
接過饅頭,李一凡邊吃邊隨口問道:“今天張嬸兒家的孩子沒過來嗎?”
“嗯,就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不用他再過來了。待會兒吃完飯,你去村口馬倌那裡租輛馬車過來,把這四條鎖鏈裝車,明天去送貨。”
李廣義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四條大鎖鏈,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租個雙拉的馬車吧。這四根鏈子怕是有千斤重。”
“嗯,吃完我就去問問。”
......
大約中午的時候,李一凡帶著馬倌駕著馬車來到鐵匠鋪,馬倌一看如此巨大的鐵鎖鏈,不禁感慨了一句:“這麼大的鐵鏈,是要修橋嗎?”
“那不知道了,雍城派下來的單子,我們只是按客戶要求定做。”
馬倌點了點頭,感嘆道:“幸好您租的是雙拉的馬車,一匹馬恐怕還真拉不動這大傢伙!”說著又好奇地問道:“這麼重的鐵鎖鏈,你們怎麼弄上車啊?”
李廣義聽出馬倌並不想出力幫忙的意思,便笑著說道:“沒事兒,我們自已來就行。您牽好馬別讓它亂動就行了。”
馬車是四輪的,倒也不擔心早早的放上去會壓著馬匹。但四輪的馬車會比兩輪的高上許多,把這幾條大鎖鏈放上去確實有些難度,只能用滑輪一點一點拉上去。
李廣義組裝好滑輪以後和李一凡一起綁好鐵鏈,李廣義負責拉滑輪的鎖鏈,李一凡負責在下面扶著這巨型鐵鏈。
然而當李一凡接觸到鐵鏈的那一刻,他卻驚訝地發現這鐵鏈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重。
原本兩百多斤一根的巨大鐵鏈,在他手中竟然輕若無物,甚至感覺自已並沒有使多大力氣就能輕鬆提起。
意識到自已的變化後李一凡心中一驚但表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異樣。連忙又裝作吃力的樣子,幫助父親將四根鏈子放上車。
隨後李廣義掏出一張紙遞給馬倌,上面寫著:“送貨至雍城往東二十里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