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瑩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堅持,硬生生的扛著。

未曾癒合的傷口盡數崩裂開來,甩了柳清一身血點子。

江玄聞訊趕來時,只能怒吼一聲。

“你做什麼!”

賀瑩瘋也就罷了,平日高傲自持的柳清怎麼也變成這個鬼樣,頭髮散開,妝容俱毀,且手上都是血,還不停的瘋狂敲打著奄奄一息的賀瑩。

濾鏡徹底碎裂。

“妹妹!”

賀語卿時間掐得很準,她哭著越過江玄撲在了賀瑩身上。

“姐姐心好痛,你怎麼就這麼傻,為什麼不先去找我?”

賀瑩見她來,渾身一軟,跌入了她的懷中,哭嚎不已。

“姐姐姐姐!她害死我的孩子,我要——”

賀語卿掐住了她的後腰,堵住了她剩餘的話語,才抬起盈盈淚眼看向江玄。

“世子,妹妹什麼都記得,記得是柳清推她下的假山,我一直不敢告訴您,就怕您為難。”

賀瑩渾身鮮血,實在是太可憐。

江玄動了惻隱之心。

再看向旁邊早失去自已本色,如同瘋婆子一般的柳清。

他緩緩吩咐道。

“父親不欲追查,我也不能做太多,但既賀瑩你指認了她,我也不會偏袒她,來人,將柳清送去佛堂。”

“不,不要。”

柳清抱著江玄苦苦哀求。

“我不想去!世子饒了我。”

錯了呀。

扶著賀瑩的賀語卿垂下了眼眸,隱藏其中的快意。

柳清,你錯了。

你該高傲的抬起頭,不帶半絲猶豫的離開,如此才能在江玄心底紮上一根刺,才會有最後一博的可能性。

而如同普通女子的哀求和討好,江玄看了太多,不會在他心中撩起一絲波瀾。

“若不去,就出門投河。”

江玄冷淡的將腿抽回來,“柳清,你是奴,被你殺死的孩子是主,奴弒主,我該殺了你,但看在往日情分上饒你一命,你不要不識好歹。”

蓋棺定論。

不論柳清如何掙扎哀求,她都被拖離了房間。

“哈。”

香姨娘聽聞這個訊息,揉著眉心卻禁不住冷笑出聲。

“又是賀瑩?”

“是啊。”

輕雪膽戰心驚的將聽來的情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誰能想到賀瑩瘋成這個樣子,聽說世子還有些心疼,親自送她回了房。”

“呵。”

最怕的便是男人起了憐惜之心,而尚有生育能力的賀瑩很是危險。

香姨娘眯眼,提起了另外個毫不相關的事情。

“黃鶯還躲在屋內哭呢?叫她過來,你和她一起,還搶不過琉璃?”

疼惜嘛,只是一瞬。

琉璃和賀瑩能依靠的是那個老實單純的賀語卿。

她香姨娘浸淫多年,還怕壓制不住她?

但如此,局面已成。

輕雪,黃鶯分走幾日,琉璃分走幾日,再無別人插足的機會。

一時間,江玄的書房花團錦簇熱鬧至極,每個人都想了各種法子來討好他。

送上門來的他都疼不過來,哪還記得個被香姨娘和賀語卿同時排除在外的知畫呢!

“琉璃。”

知畫實在是坐不住了,終於在某日下午截住了琉璃,“好妹妹,你也帶我去一趟。”

琉璃可不傻,當即拒絕。

“姐姐當時不是說過了嗎?各憑本事,誰也不要求誰。”

“你也不是靠著自已的本事啊。”

知畫忍著氣,好生問道。“妹妹,或者你教教我怎麼靠上側妃。”

賀語卿眼裡只有賀瑩,她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琉璃怎麼擠進去的。

琉璃慶幸當初沒將舒先生一事告訴知畫,便模糊道。

“不好教吧,我只是將當初對你的態度對賀姐姐罷了,她對我可比你對我好多了。”

知畫急了,“你這不是白廢話嗎?我也跑去試過了,可側妃連見都不肯見我。”

琉璃本想越過她要走,一聽便停下了腳步。

“知畫姐姐。”

她笑得惹人憐愛,口中的話卻十分冷硬。“不許你去煩她。”

嘗過被人傾心相助的滋味後,琉璃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分走。

“你——”

她手指點著知畫的胸膛。“若是再踏進登雲閣一步,休怪我無情,將你做過的事情都抖落出來!”

關係太好的弊端便是如此了。

知畫的確有些把柄落在琉璃手上,被這麼威脅也只能忍氣吞聲看她離開。

琉璃懟過了知畫,便按照往常一般走進登雲閣。

陽光正好,賀語卿對著盆蘭花不知在思索什麼。

琉璃不敢驚擾她,故意放重了腳步,等她回過頭來,才歡快的跑過去,“姐姐你在做什麼呢?”

賀語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問道。“又被她們搶了位置?”

琉璃扁了扁嘴,賀語卿就是這麼不解風情。

她每次來之前都想和她培養一下感情,可是賀語卿總是一句話直切重點,讓她繞圈子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她們學我,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香粉,味道濃極了,世子對我便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賀語卿垂了垂眼眸。

果然,香姨娘極聰明,大約是發現江玄總是誇讚琉璃香,便察覺到了不對勁來,也用上了催情藥。

“那就加量。”

賀語卿將花盆往前推一推,微笑。“琉璃妹妹,香粉管夠,你無需擔憂。”

“那這個……”

“這是新送來的蘭花。”

賀語卿溫和,“我看它長勢不錯,便想著送給世子,你替我送去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