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啟說著吐出一大口血來，我跟褚宇都慌了，他卻道沒事，說這是應該付出的代價。
我讓萬祿來處理屍體，我給他打了電話不到五分鐘，他便到了。
見到這種場面他竟一點不驚慌，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把屍體抬上車，自始至終沒有多問一句。
褚宇道： “這小子能幹事。”
我們關了民宿，讓石老闆和服務員都離開，剩下我們三個守著兜帽男，他一直在昏睡，為了以防萬一，巖啟讓另一位老祖一直守著他，我也把神威將軍召喚出來，守在一旁。
關於神威將軍的來歷，我問過巖啟，他說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
他們猜這具棺材是被人千里迢迢運過來的。
這樣千里移屍的原因只有一個，棺裡的這位太兇，動不了也殺不了，只能用移地之法，破壞四象風水，借天地之力將他鎮壓。
巖啟說若是換成別人，被桃木釘釘住七脈，又用血棺鐵鎖下葬，是絕不可能起屍的。
但這位不僅起屍了，被封印後還能留下一絲殘魂，若非有大怨，就是有大靈。
“他既肯認你為主，說明他跟你有緣分，二位日後定能相互成就。”
我對神威將軍的事好奇，褚宇卻對巖家的換魂術好奇，一直纏著巖啟問東問西。
“巖叔，為什麼不給他換頭？”
“他脖子上有奪神印，布不了換身法陣。”
我猜他說的換身陣就是巖峰身上那樣的符文。
“那換魂和換頭哪個更厲害？”
“差不多，但換頭的話，身體和魂魄的融合要好一點。”
褚宇靠近巖啟，舔著臉道：“巖叔，你上次說巖家村不收外人，你看我們也算是一起戰鬥過的兄弟，是過命的交情，能不能為我破個例？”
我在旁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來得及錄下來。”
褚宇不耐煩道：“我這跟長輩說話，你幹嘛呢？”
“這不得錄下來給你爸好好看看，說不定褚叔一激動自個兒醒了，是吧？好大兒！”
褚宇瞪著我又無話可說，倒是引得巖啟哈哈大笑。
笑完後他眸光斂下，看向昏迷不醒的兜帽男若有所思。
“巖村長，你是在想小墳山的事？”
巖啟點點頭，想說什麼又忽而笑著搖頭道：“巖家一直在找墳山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他這樣說左右不過是戲耍我們罷了。”
“我可沒有耍你們，那座山就是小墳山，跟墳山一模一樣，嘿嘿嘿。”一個嗓子好似被火燒過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兜帽男醒了。
“我到過墳山。”他盯著巖啟，眼中滿是戲謔。
巖啟上前，掐了一個訣後，拇指點在他眉心，兜帽男的眼睛頓時直了。
巖啟問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假……的……”
巖啟鬆了手，也鬆了一口氣。
兜帽男眼中也恢復了清明，舔了舔嘴唇道：“有點手段，連我的意志都能控制，可是這種程度是找不回他們四人的魂魄的。”
“當然可以。”
巖啟篤定的語氣似乎惹惱了他，他笑著，聲音卻冷得出奇，話也一字一字往外蹦，道：“我陰家的術法又豈是你這臭煉屍能破的？我話放在這裡，如果你能找回他們四個的魂魄，我便自毀三魂七魄。”
一般來說，說了這樣的話，一定會被打臉。
我跟褚宇都想看他怎麼被打臉，沒想到巖啟搖頭道：“你沒有三魂七魄，你身上都是殘魂，你只是陰家用最後手段整出來的怪物。”
褚宇道：“得，這逼裝的連被雷劈得機會都沒有。”
兜帽男被說中，笑容僵在臉上，隨即破口大罵。
褚宇順手塞了一卷衛生紙進他嘴裡，道：“安靜了。”
巖啟讓我們把早就準備好的白米和雞蛋拿進來，又拿了一把香燭。
“萬村長，之前答應你幫你用送屍之法對付邪祟，至今還沒踐諾。並非巖某不願守諾，而是從至今你所展現的送屍之法來看，似乎送魂大於送屍。陰家雖不走正道，但魂之一道卻遠強於我，今日你便在旁觀他引魂，我與你一同參詳，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聽他這麼說，我心頭長期的困擾頓時紓解。
一方面我很想讓他幫我，可萬家的送屍上路連本家人都看不得，又怎麼能讓他看？
這倒不是因為要保守秘密，而是自從上次送鬼嬰上路之後，我也覺得這套送屍的法子明面上是在送屍，實際上是在一步一步地開啟另一個世界，若是活人在側，只怕難以承受。
褚宇急吼吼道：“我也要看。”
“呵呵。”
我讓萬祿把他帶走，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絕不能讓他離開他的視線。
褚宇被一群大漢夾在中間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民宿，那小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過他也不是毫無貢獻，作為褚志國的親兒子，他貢獻了一滴心口血。
巖啟從兜帽男嘴裡得知，今晚亥時三刻是陰門開啟的時候，那個時候招魂最合適不過。
我倆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在小院裡等著天黑，巖啟擺了三碗飯在門邊，又在飯上各點了一支香，他在其中一碗裡面滴上了褚志國的血，另外兩碗放上了從另外兩人房間裡找來的東西。
我奇道：“不是四個人嗎？怎麼只擺三碗飯？”
“艾為不是人。”
他如此誠實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我原本還想問他關於艾為的事，但他之前說過其他三人的資訊不方便透露，於是我又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艾為是巖峰煉的殭屍，巖峰就是透過他掌握整個小隊的行蹤。”
難怪褚志國說他問題，可褚志國怎麼會連他是殭屍都沒看出來？
我問巖啟，他道：“艾為還沒完全化僵，他的行為和人一樣，褚師傅看不出來情有可原。”
“這我就不懂了，你們要掌握小隊的行蹤，派個人跟著不就成了。派個殭屍混在裡面，要是殭屍失控，其他人不就成現成口糧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