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吃能喝?”
他點點頭。
這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他的年紀看上去跟我差不多,長得挺清秀,不開口還以為是個姑娘,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是巖家村的村長。
他道:“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你也不差。”
“我都快六十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巖峰可是說過,只要離開你們村子,身體就會開始腐爛。”
“身體開始腐爛是因為離開村子後,我們的身體會加速衰老,一天便等於別人一年。而我的身體因為一些原因,二十歲的時候便停止了生長,也不會衰老,但也只是不老,死的時候比他們好過些罷了。”
“村長的特權?”
“村長的特權。”
他頓了頓,道:“其實說特權也不恰當,就像萬家只能由嫡系子弟來送屍一樣,我們一族也只有族長的身體會這樣。”
我給自已倒了一杯茶,道:“說說吧,想怎麼跟我合作?你們巖家又能給我什麼?”
“透過巖峰傳來的訊息,您似乎在尋求把送屍的法子用在收服邪祟上,這點我們可以幫你。”
聽了這話,我心頭無名火起,冷笑道:“你們查得挺細的,我什麼時候吃飯、上廁所查清楚了嗎?”
巖啟道:“對不起,我們無意冒犯。只是時間倉促,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跟您合作,貿然提出要求,不僅於事無補,還會將我們兩家都推入死地。”
他這話說得誠懇,我喝了一口茶,道:“這個條件我接受了,還有嗎?”
“還需要什麼,您儘管提,只要能滿足我們都會答應。”
我晃動著茶杯,道:“褚叔他們這次發生了什麼先說來聽聽。”
“褚先生他們這一趟原本很順利。”
他說這一趟跟褚志國一起去的還有三個人,這三人中一個是導遊,一個是地質學家,還有一人雖沒什麼特別的本事,卻是身負詛咒的人。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插嘴道:“你們還真是厲害,天底下被詛咒的人能有多少?你們硬是折一個找一個,厲害!”
“萬族長說笑了,茫茫人海能有多少揹負詭異命運的人?能尋到一兩位,得其相助,已是極端不易。”
“那位又是揹負了什麼詛咒?”
“這個不方便透露。”
他又繼續說道,他們很快就到了距離沙漠最近的小鎮,過了這個鎮就是無人區,他們在這裡停了兩天。
按理說,他們進沙漠之前會跟巖啟他們聯絡,但他們等到了中午都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他們給民宿打去電話才得知,他們四人全都煤氣中毒,已經緊急送去了醫院。
煤氣中毒是假,但人出事了是真。
於是他派巖峰去了小鎮,這才發現四人的魂魄都只剩下了一魂一魄。
他們試過招魂,不僅沒有把魂魄召回來,還遇到了很大的抵抗。這說明,他們四人的魂魄是主動離身,自已不願回來。
可如果主動離身的話,又是如何做到留下一魂一魄的?
所以巖啟猜測,雖然他們是主動離身,但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情況,不得已才這麼做。
“褚先生留下的紙條就是讓我們來找你幫忙。”
“你覺得我信嗎?褚叔還沒走你們就對我動手了,現在好像變成一切都是褚叔的意思似的。”
“這倒不是褚先生的意思,而是我們兩者的想法不謀而合。十年前槐樹精引下天罰,我族正好有人在附近,親眼看見您送屍入棺,這才知道了萬家也是揹負詛咒的一族。打那以後我們便開始關注您的成長,但我們的人很少出來,少有的幾次也被褚先生髮現了,他得知我們的事情後,便讓我們在您十八歲之前不準打擾,十八歲之後該怎麼做由您自已決定。於是在您成年前這段時間,我們才又開始關注您,目的也是為了現在的合作。”
“夠了夠了,別提這個,提起來就火大。”
“這事是我們不對,但這些事褚先生都不知道。當然,他讓我們找您幫忙,想必也是相信您的能力。”
“我沒能力。”
“不好意思,那我換個說法,是您的大運。”他頓了頓,道:“您是現在萬家唯一的得運之人,我想褚先生讓我們來找您,應該是因為您的大運。”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看來褚志國是覺得了我的大運能解開墳山之秘,這才讓他們來找我。
“別人的詛咒不方便說,那說說你們姓巖的,你們又是被誰詛咒?是什麼樣的詛咒?”
“我們一族是被于闐王詛咒的。”
他說他們祖上原是于闐國師的徒弟。
當年喀拉汗王朝侵犯于闐,敵軍一路勢如破竹,沒過多久就到了王城之下,敵我兩軍實力懸殊,眼看就要城破人亡。
于闐國師佈陣做法讓王城之外瀰漫起濃霧,這才暫時阻擋了這些侵略者。
但國師佈陣時消耗太大,陣成之時告誡弟子一定要守好施法的燈燭便一命嗚呼。
每一名弟子都兢兢業業,生怕出了差錯。但輪到巖家的祖先時他卻打起了瞌睡,致使燈燭熄滅,王城暴露在了敵軍面前。此時的王城早就彈盡糧絕,城中的兩位將軍也被于闐王派去尋找水源和糧食不在城內,敵軍趁此機會僅用數百人便攻下了王城,擒獲了于闐王。
于闐王死前以王的名義對這名弟子和他的子孫下了詛咒,讓他們這一族只能生活在缺水少糧的狹小之地,終其一生不能踏出一步,若是違背便會全身腐爛而死。
“墳山呢?你的故事裡可沒有墳山。”
宗巖搖頭道:“不知道,從未有人找到過墳山,或許找到了才能知道其中關係。”
“……”
啥都不知道就去找,也不知道該說他們執著還是蠢。
“不過這次能得萬族長相助,想必一定能找到墳山。”
“先說好,我是去找褚叔的,墳山這事看緣分。”
“成!”
我倒了杯茶給他,碰了一下杯,道:“來,走一個。”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