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褚宇突然推了我一把,我踉蹌兩步,身旁傳來巨響,只見那棵樹倒在我剛剛站的位置。 “奶奶的,這老小子竟然還敢挑事!”褚宇挽起袖子,掄起鋤頭,對準露出來的棺材一角就砸。

這棺材也不知道是本來質量就不行還是放得太久,褚宇沒兩下就砸出一個洞來。

一股黑煙從洞裡飄出,我拉著褚宇趕緊躲開。

這黑煙是真毒,旁邊的雜草一下就蔫了。

“我靠,這啥啊?!”

“屍氣,他畢竟埋了一百多年,屍體早已腐爛,棺材裡又不通風,有屍氣很正常,放一放就沒了。”

話音剛落,我手機又響了,一看是林辰。

我問道:“你們到醫院了?”

沒想到說話的竟然是林辰他爸,一開口就讓我吃了一驚。

“狗賊,限汝三刻將吾之軀重入新棺,爾等兩人跪於棺前,否則,林氏父子吾立殺之。”

他剛說完,我就聽見那邊一個女人的哭喊聲,不停道:“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都聽他的都聽他的,老頭子快沒氣了。”

褚宇一把搶過電話,沒好氣道:“沒氣就沒氣,你家老頭子本來就沒多少氣。我告訴你,想威脅小爺,門兒都沒有!老子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小辮子,你聽好了,老子這就接著挖,今天不把你拉出來鞭屍不算完。”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一扔就準備繼續挖棺材,但就憑我們倆,把鋤頭掄斷了都挖不出來。

但不是有個現成的洞嗎?

我曾看過一個陣法,叫金光陣,是用銅鏡佈陣,按先天八卦擺放,利用陽光,在極短的時間內聚集起陽氣,對付邪物是最好不過。

我身上還帶著那面八卦鏡,又從林辰家裡找了兩面鏡子出來。

三面鏡子是擺不出來金光陣,但把陽光給他折射進棺裡,讓他難受難受還是可以的。

我正準備擺陣,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影片。

我對褚宇道:“你來。”

說完,我把手機放在合適位置對準他,點開影片。

影片一通,那邊便傳來罵聲。

我瞄了一眼,只見林辰他爸雙目上翻,嘴角還流著白沫,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了。

可嘴卻不停地朝外蹦著文言文,褚宇跟他對罵著,一人一鬼誰也不閒著,要不是隔著手機,只怕已經幹起來了。

他那邊罵得熱火朝天,我這邊開始偷偷佈陣,當陽光照進棺材時,只聽手機對面一聲慘叫,林辰他爸好像被火燎了,跳起來大聲喝問道我們對他的屍體做了什麼?!

“沒什麼?這不看你棺材都發黴了,給你曬曬太陽,通通風。”

“庶子敢爾?!”林辰他爸的面容因為極度惱怒而扭曲。

褚宇點了根菸,等他罵完這輪,好心地提醒他讓他用白話,這文縐縐地話他聽不懂就算了,罵人也酸啾啾的,氣勢上就先輸了。

這鬼被褚宇氣得又跳又叫的,我看情況不錯,又轉到屋簷下。

真不愧是大白天鬼就能現身的地方,陰氣是真重,也真冷。

我拿出黃表紙、硃砂,開始寫通表的請文。

既然送屍步能送殭屍,那這通表請文也應該能對付鬼。

通表的內容我做了修改,以往是通表讓對方知曉守墓人已選出,讓那位來接。這一次則是將長袍鬼的罪行通表上天,請上天來收。

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幹,在家時我也想過要不要試試道家的請神法咒,但後來想了想,一個詛咒、一個道法,混在一起說不定先把自已送走,還是作罷。

當然要是能成最好,不成就再想別的法子。

這罪行通表寫好後,我又點了香,按照送屍上路的規矩,跪在香前,將表文燒掉,一邊燒一邊將表文的內容複述三遍。

按照以往,三遍之後,便可鎖門離開。

但這次三遍剛過,耳中嗡得一聲,腦袋頓時像被鐵錘掄了一下似的,全身疼痛難忍,胸口氣血翻騰,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扭曲,恍惚中我看見那隻長袍鬼出現在我面前,他憤怒地張開雙手掐向我的脖子。

此時的我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躲了。

我心頭那個後悔啊,難道真要把自已送走了?

突然,一個身穿甲冑的人出現,擋在我面前,下一秒我就看見那隻長袍鬼飛上半空,緊接著寒光一閃,他便成了兩半,還沒落地就沒了。

甲冑人轉過身來,我微微一愕,眼前一黑,立時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一週之後,一睜眼就看見褚宇那張頂著大大熊貓眼的臉。

他抱著我都快哭了,要不是醫生還要給我做檢查,只怕他還捨不得鬆手,一直說我嚇死他了。

等醫生給我做完檢查後,他才說起那天的事。

原來那天他正跟那鬼鬥嘴鬥得高興,不想林辰他爸突然就不動了,這可把影片那邊的人嚇壞了,他也有些後悔,是不是罵得太狠,那鬼還真下手了。

但下一刻他就聽見我倒在地上的聲音。

他衝進屋一看,只見我七竅流血已經不省人事了,嚇得他趕緊帶我出村求救,剛跑到村口就遇到來幫忙挖棺材的人,這才順利把我送到醫院。

“棺材呢?燒了沒?”

“燒了燒了,聽說臭得不得了,到現在那味兒還沒散,林辰他們都不敢回去。”

他頓了頓又道:“你在裡面幹了啥?怎麼好端端地就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我把當時的情況跟他講了一遍,褚宇瞪大了眼睛,道:“這麼厲害?你以前也這樣?”

我搖搖頭,不太確定道;“我好像確實是招了個什麼出來。”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等想起那張臉時,失聲道:“我把神威將軍招出來了。”

可是我通表的不是上天嗎?怎麼把他請出來了?

更讓我鬱悶的是,不是說已經認我為主了嗎?

怎麼主子使喚他一次還得上香磕頭,還得寫請文通表?

到底誰是誰主子?

褚宇一聽是這麼回事,正色道:“那玩意兒太邪,要不還是燒了吧。”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現在我卻覺得邪是邪了點,可厲害也是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