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孩子找到了，加斯帕你也該說實話了！

胡思亂想了一路，凱撒才發覺車子已經接近了目的地。望望窗外夜色籠罩下的空曠四野，抬腳老實不客氣地一腳踹在地毯上呼呼酣睡的謝廖沙臉上：“醒醒，該幹活了！”

凱撒喊謝廖沙的聲音也驚醒了因為車程沉悶而昏昏睡去的加斯帕，他從靠著沙發靠背的姿態重新坐直身子，恢復一貫保持的正襟危坐。透過車窗望出去，車外面並不是該回去的聯邦街，而是一片空曠的倉庫區。

謝廖沙心不甘情不願地開門出去的時候，外面透進一股子撲鼻的化學藥劑的酸腐味道，燻得加斯帕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看見凱撒也起身往外走，加斯帕為了表示自已的客套，也起身準備跟著出去。但是下了車的凱撒回過身，神色蠻橫地向他一指，然後指了指座椅，意思很明顯，這裡的事情是凱撒自家業務，加斯帕這個陌生人還是不要摻和為好！

畢竟有求於人，加斯帕只好乖乖地坐回座位裡，透過敞開的車門，看見對面道路上停著一輛黃色的半舊計程車。車裡沒有開燈，但是在道路旁邊明晃晃路燈的照亮範圍裡，遠遠地還是可以看見車門邊站了兩個在等待著的小小身影。應該是看見了凱撒，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撲進了他的懷抱。凱撒就著兩個小小身影的姿勢就蹲了下去，三個人抱在那裡嘀嘀咕咕地說著話。一邊的謝廖沙沒有加入他們的談話，擺出一副百無聊賴的姿態在計程車旁邊來回踱步，但是加斯帕看得出來，其實他的視線在不斷掃視四下，用著專業的角度偵測周圍高處是否有埋伏著狙擊手的可能。

一大兩小的談話相對簡短，唧唧噥噥三五分鐘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從兩個小孩子手裡接過什麼東西之後，凱撒站起身，步履輕鬆地往自已的加長豪車走回來。而那兩個小小身影和謝廖沙則開啟門鑽進了計程車。加斯帕敏銳地發覺，酒醉未醒的謝廖沙坐的是副駕駛位置，而兩個小身影裡較大的那個開啟駕駛位，坐了進去。

然後，計程車點火掛擋，平穩而勻速地開了出去，迅速地消失在道路盡頭，加斯帕的視線裡。

凱撒都沒有回頭看看誰駕駛計程車，只管步伐輕快地走回來。關上車門，把從小孩子手裡接過來的東西扔到自已的位置上，輕輕用手指敲了敲車身，然後就覺得車身一震，沒有聽見發動機點火和運作的聲音，只覺得豪車開始平穩地行駛，踏上未知的歸途。

加斯帕來不及管這次車子起步將要走的路線，因為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凱撒隨意扔座椅上的那個閃著銀白色金屬光澤的，小巧的金屬便攜保溫箱。

凱撒看他的眼神帶著十足地玩味：“咋滴，這不就是早上你從小喬喬手裡搶過去的血清素保溫箱嘛，才幾個小時啊，就裝不認識了？”

“小加斯帕·尤利烏斯五世，在今年三月的一次交通意外裡已經死亡。”凱撒翹起了二郎腿，腳上的黑白漆皮鞋在車內裝飾燈的照耀下，鞋尖上一點白光晃悠悠地忽上忽下：“最起碼在匡提科學院的正式檔案裡，官方記錄已經讓這個人從這世間消除了。只是我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在私底下，用加斯帕的基因來做一些不能拿到檯面上的大膽嘗試。畢竟，我的記憶裡，尤利烏斯家族這一代的小年輕裡，加斯帕是個重點培養卻還沒拿出來展現才華的，未來之星。”

“何況，加斯帕的母親，萊瑟蘭·尤利烏斯·奧特蘭斯沃思，是個喜歡孩子的好姑娘，可惜打小有些執拗脾氣，自已認定的事情，很多時候就算明知是錯，也會一路貫徹到底。哎，今年都六十多了，接受老來失子之痛肯定會十分困難。保不齊會劍走偏鋒選擇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來挽留這個兒子的離去。”凱撒望著加斯帕的眼神滿是悲憫，隔山隔海地望過來，看的不是全身緊繃陷入極度防禦姿態的青年，而是透過他，望著那個近半年時間枯瘦得不成人形的聯邦事務局遺傳基因科目專案負責人。

畢竟作為紐約甚至整個北美大陸，暗地裡最龐大情報網的中樞，凱撒這個情報販子想要知道的資訊，很輕易地就可以知道！

“她是我母親，但也是個罪犯，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把我修復成這個樣子，而且在修復的過程裡留下那麼明顯的缺陷，讓我總是需要額外攝取資訊素才能保持這個外形。”加斯帕此刻整個人在座位上繃緊了身體，逐漸從端坐變成了隨時準備往前撲的姿勢。因為被揭穿身份的憤怒讓他的臉猙獰起來，本來圓形的淡藍色瞳孔開始變形成黃色的豎立扁圓形瞳孔，緊盯著凱撒的眼睛甚至不用眨眼，內眼膜在憤怒的驅使下時不時就刷一下眼球，嘴唇後縮露出的牙齒白森森地隨時準備噬咬，而皺起來的眉頭似乎有細小的鱗片在人類面板的基礎上若隱若現。“她想要用這個缺陷把我控制在那個實驗室裡，一輩子關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實驗室裡。我，不願意……”

看著加斯帕逐漸變得兇猛的樣子，凱撒閉上眼揉了揉眉心：“她害怕你這個樣子不能融入人群。”而且凱撒不能跟盛怒下的加斯帕揭短他母親的軟肋——萊瑟蘭就算集合了所有旗下實驗室的能力，也不能用現有技術恢復加斯帕那被車輛撞毀失火燒得完全變型的軀體，她明顯是想透過新增兩棲類動物的基因來修補軀體，可是因為加斯帕在車禍裡軀體受創太過，修補過程裡兩棲類動物基因壓倒了原始人類基因造成了軀體出現大量兩棲類體表特徵，需要在後期用大量資訊素來完成兩者基因平衡的構建，才導致一直不能將這個弗蘭肯斯坦公諸於世。

而這個半成品因為兩棲類基因裡無法抑制的叛逆野性，和人類不可能在矇蔽狀態下被長期關押的心理逆反，選擇在尚未完成的前提下，逃離了實驗室，一路潛藏行跡逃到了紐約。又從街頭巷尾的流言裡聽聞凱撒有定期從霍華德山莊運送血清素為已所用的傳統，打上了運送人的主意。

“我只是慶幸，你在喪失資訊素，即將被基因野性控制的情況下，沒有傷害小喬喬。”眼看對面加斯帕越來越躁動，甚至手指逐漸被堅硬的淺綠色鱗片包裹，變成鋒利的指爪狀態，凱撒的眼神也變得尖利起來。他響應著加斯帕的動作與蓄勢，也在座位上弓起身子，秀氣的手指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銀白色指環，臉上開始閃耀起淡金色紋路——他傳給梅森的奈米盔甲，自已肯定用得更加純熟。

何況手裡還有堪比雷神之怒的十萬伏特瞬間閃擊。

看著合身撲過來的那個叫做加斯帕·尤利烏斯的實驗複合體，凱撒嘴角掛上了一絲終於遇見對手的狂喜！

他迎著那個攻擊衝了上去，帶著手指間閃耀的，灼人雙目的雷霆閃電。

十萬伏特，梅森會的技術，他師傅凱撒用得自然更是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