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機場溴己無人,氤氳的薄霧飄散於冬日的晴空下,遮去這淺淡的幾許稀薄的陽光。
此時,候機大廳里人員稀少,語音播報員那渾厚柔美的嗓音重複著提醒乘客登機,不厭其煩著。
莊的目光一直搜尋著愈靜那熟悉而纖弱的身影,邊上的英倫女子正絮絮與他談著什麼。
“莊,莊。”
只見光影深處匆匆步入一名職業套裝的麗人,她安靜素雅的容顏正盲目的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
莊伸起有力的臂膀向她揮了揮,“這兒,愈靜!”
“真的要走嗎?”
“是啊,我的導師讓我回英國跟伊莎貝拉完婚,”莊將邊上一言不發的女子推到面前,“這就是伊莎貝拉,我的未婚妻。”
儘管萬分不捨與不甘,愈靜還是極力維持著平靜,“那祝你新婚愉快了。”
她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可話到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唯有一句祝福。
“請你諒解,導師與我有再生之恩,他把女兒託付給我,使我無法拒絕。”
“我能理解,那麼就此別過吧。但願餘生還能相見。”
“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我會在異鄉祝福你的。”
“走吧,時間快到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愈靜旋身而泣,翦水秋瞳半含憂鬱半含愁,裡面盛滿了晶瑩的淚珠,彷彿隨時都會滴落下來。
她不是個自私的女人,他亦不是個自私的男人,如果他們自私一些,命運或許便會改寫,但沒有如果,一切早已註定,他們終將天各一方,走向各自不同的人生軌跡,去書寫新的人生篇章。
她一直默默的遙望著天際,直到飛機消逝不見,她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前路漫漫,飄渺難定,一片迷茫。
也許,她會與珍藏的他的照片度過餘生,她一直是有種古典情節的,認定一人便是一生。即便現在他不在她身邊,她還是從一而終。
她諷刺的一笑,自己也覺得有絲傻氣,從前總是嘲笑那些古代閨秀的執著不悔,現在自己也變成了她們的樣子,不禁有股悲壯的悽豔,懷著極端而決絕的深情義無反顧,哪怕寂寞,哪怕孤單,依舊美好而浪漫。
“遠帆嗎?我想見你,還在小湖邊。”愈靜不知怎的,非常渴望能與遠帆見面,傾訴衷腸。
“好的,一會兒見。”
無論多忙,只要愈靜開口,遠帆都隨叫隨到,不知為何,他特別寵溺這個表妹,哪怕到了白髮蒼蒼的年紀,她依舊是那個夕陽下與他一塊兒畫畫的小姑娘,那個畫面已然成了一份永恆的追憶,再難磨滅。
“莊走了,去英國與他的導師女兒共赴人生去了。”
“遺憾嗎?有時候愛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瞧我,與心華結婚以來,紛爭不斷,婆媳不合,兒女矛盾,弄得我心力交瘁,想想結婚以前的日子多輕鬆,多美好,哪像現在這樣要處理這麼多不可調和的矛盾。”
“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孤獨終老未必不好。如果要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那我寧願不嫁。”
“我不是你的好榜樣,但你也不必如此決絕,若來日病痛之類,有個人在身邊亦好照顧左右。”
“懂得的人在身邊自是好,若不懂得你的陪在身邊,又有什麼意趣,倒不如不陪著的好。”
“你何必這樣消極。”
“有你在,我不怕。”愈靜俏皮一笑,難得的活潑生動起來,方才還黯淡沉寂的眸子忽然閃現瀲灩的光彩。
而那寂寂湖泊依舊平靜無波的緩緩流淌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