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詭異的水梔鎮

想回床上睡個回籠覺的葉書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就拿送紙劍給夏瑤這事來說，非常有違他的苟道行為準則。

紙劍的怪異顯然超乎常理，朝仙家手段方面進化，萬一夏瑤發現其中奧妙，他儼然就要被釘上掃地僧的標籤了。

按照後者大咧咧的性格，不得四處宣揚啊。

而且……

青雲門弟子歷練，通常三五人成隊伍，按照本門的一流教學水平，普通野妖根本不足為懼，自已的舉動有點多餘。

但話又說過來，增加扮演熟練度，勢必要讓別人意識到自已摺紙的厲害，與他苟道思想悖逆而行。

想要獲得別人認可，又不想暴露自已的實力……

啊，煩死了！

時間悠悠飄過三日。

“小書。”

這是一個深夜，渾渾噩噩躺在床上的葉書忽然聽到一聲清亮召喚，他好似溺水的人慌亂揍被子，睜眼一瞧。

嚇得兩眼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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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又睡過去。

因為這張臉和夏瑤有三四分相似，他以為夏瑤在外面掛了，魂飄回來找他了呢。

“掌門，您怎麼和一縷幽魂似的，走路都不帶聲兒。”

掌門夏人雄的長眉長鬚在微風中輕輕飄浮，雖然不知道緊閉的房間哪來的風，但這不重要，他語氣不悅道。

“別人都說我走路帶仙氣，你倒好，說我是幽魂。我步於庭中，料你亦未寢，果然如此，起來陪我喝喝酒。”

葉書揉了揉惺忪的眼，打了個哈欠，“大半夜的，喝啥酒啊，掌門您也早些歇著，我明早還要起來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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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工資……”

“為掌門排憂解難，是我輩之職責。”

月光下，樹葉的沙沙聲，跟隨夏天涼爽的風吹進了涼亭。

兩人推杯換盞，以蟲鳴為樂，一時竟有些沉醉於這靜謐的夜色中。

“聽說，瑤兒將你攢了三年的星辰樹種吃了？”

“您竟然連這也知道，難道您已突破那一步？”

葉書心底一驚，這事他沒和任何人提及，夏瑤都打算自力更生了，更不可能告訴掌門。

難道……掌門已突破凡體，入那傳說中的煉氣之境，能勘破他人心中所想？

“不，你的悲哭聲太大，我在隔壁的隔壁都聽見了。”

葉書：“……”

掌門灌了一口老酒，繼續說道：“說實話，你做事很有靈性，練武天賦雖說愚笨了些，只要堅持，未必不會有一番作為，人生一輩子太短，至少要活的有方向不是。只會做飯，終究登不上大堂。”

聞言，葉書卻擺擺手：“這種事急不得，先打好根基再說，日子還長著呢。”

練武要趁早，越老越難練，這是常識。

掌門無奈搖頭，葉書的態度不就是純純擺爛嘛。

不過葉書現在的情況倒不像青雲門弟子，更像是從外面請來的廚師。

除了做飯種樹，沒有做任何弟子應做的事，掌門也不強求就是了，畢竟葉書體現的價值，要遠大於一名弟子。

“你喜好種樹，實在是浪費時間，不過此既然是你的愛好追求，我也不便多說什麼。”

“瑤兒這妮子，我不知怎的，將她養成了大咧咧的性子，又過於獨立，發生這種事，也不與我這做父親的說。”

“價值二十兩的星辰樹種，她靠自已不知要掙到什麼時候。”

掌門一邊從袖口裡拿出一個錢囊，一邊遞到葉書面前。

“裡面有二十兩銀子，是應賠的錢。”

葉書見狀也沒矯情，理所應當收下了，他試探著問道：“您知道夏瑤去哪了嗎？”

聽到葉書的話，掌門露出無奈笑容。

“她做什麼事，如何能瞞過我的眼睛，我已命人安排她去往一個危險係數極低的屠妖地點。”

“唉，人家都是女大不中留，到我這成了女大不聽話……要是她娘還在就好了。”

頓了頓，他看向葉書：“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你說這些話嗎？”

葉書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但已經鬆了口氣。

至少掌門的話裡透露了一點，夏瑤所行之地相對很安全，他那怪異紙劍沒了作用的地方。

即，他那超凡之力暫時不會暴露，給他留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

“因為我認識的人裡面，就你最弱。”掌門說著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你若是將我哀愁的一面抖出去，我就把你做了。”

在外，他都是殺伐果斷，沉穩的一批的形象！

葉書嘴角抽了抽：“其實您可以換個角度想，您將夏瑤培養成為一名活潑樂觀的女孩，又何嘗不是一種成功呢，至少她是開開心心的，沒有因為失去孃親而變得沉悶。”

掌門詫異的看著葉書，旋即將一杯桃花釀推到他面前。

“你倒是會安慰人，難怪大虎願意跟你玩。這桃花釀是我用秘釀手法釀製而成，可以大大延長存放時間，時間越久越香醇。這一杯，可有十年的火候了。”

隨後的時間，掌門直接喝懵了，抱著葉書的大腿直喊老婆不要走。

葉書嚇得頭皮發麻，好不容易將掌門安置好，開啟錢囊，裡面除了一袋銀子，還有一些上好的桃樹種子，附帶一張紙條。

大致意思就是，讓他培養這些種子，長大成樹後，跟著掌門一起學習釀酒，希望十多年後，也能喝到葉書的桃花釀。

……

青雲門一路向南約百里，能看見一條蜿蜒清澈的水澗，兩岸種滿白色梔子花，蔓延成一條條小道，盡頭有許多排列整齊的小屋舍，這裡就是夏瑤一行三人的目的地：水梔鎮。

“怎麼沒人呢，奇怪。”黃衣少女仔細對著地圖看了又看，抬起頭，卻發現鎮中沒有一絲亮光。

“小笨瓜，大晚上的，肯定都睡覺了呀。”夏瑤摸了摸小笨瓜的腦袋，天色已晚，他們準備先找一家客棧住下。

旁邊，來自風起峰的許清揚眯了眯眼，他的鼻子微微聳動，“你們小心一些，空氣中的味道很不對，有一絲血氣。”

三人中，就屬他的修為最高。

江湖強者有三二一流之分，小笨瓜純純新人，流都算不上；夏瑤是弱三流、許清揚則是強三流實力。

“水梔鎮是養豬大鎮，有許多屠宰場，有點血腥味也不足為奇。”夏瑤卻不怎麼在意。

負責人已告知他們，此地有一名豬妖作亂，能口吐人言。

本來隨便一位屠夫就能解決，但豬妖在基因方面有了異變，速度變得奇快無比，又善於躲藏，普通人根本追不上。

負責人推斷豬妖或許有了弱三流的實力。

但也就弱三流而已，一名豬妖的靈活程度不可能比受過專業訓練的三流高手強。

“總之，小心一些沒錯。”許清揚故作成熟穩重地說道。

其實他不是這樣的性格，但認為夏瑤會喜歡這樣的性格，從而對他產生好感，故意為之。

三人來到一座客棧前，奇怪的是，客棧居然也沒有亮光。

聯想到空氣中的血氣味，不怎麼在意的夏瑤也謹慎起來，出門必備的職業素養還是要有的。

她並未直接敲門，而是強行用內力震開門栓……嗯？門沒鎖？

推開門，夏瑤神色驟然緊繃，一股滔天血氣撲面而來。

伴隨的，還有對面桌椅下方的一點動靜，點燃火折，透過光亮能看清是一個人頭在聳動。

那人好似也發現了夏瑤，喉嚨裡發出怪異的哼哼聲，慢悠悠地朝她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