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享

她早就發現他了，卻不想找到他。

程最聽見紗門吱呀作響，盛意跑去了院子裡。

“程奶奶，你知道皮皮躲在哪裡嗎？”

他又聽見她在向奶奶問話。

沈春蘭說：“我不知道，你快去找他。”

“嗯，我再去找找看！”盛意仰著小臉大聲道。

她的腳步聲再度朝堂屋逼近，程最往門與牆壁形成的夾角中縮了縮，小身板貼牆而站。

盛意在堂屋裡轉悠了一大圈，這才蹦跳地來到門後，兩隻小手捉住他的衣袖，開心道：“皮皮！我找到你了！”

程最被她領著走到一旁，嘴角翹得很高：“你贏了，換我來當瞎子吧，你去躲起來。”

盛意搖頭：“是我輸了。”

程最聽不明白，一臉茫然。

盛意分析給他聽：“我找你找了好久才找到，所以我輸了，你要彈我的腦門。”

不容程最拒絕，他就感受到她拿起自己的右手，試著將他的拇指和食指團成一個圈。

盛意生怕他不會，小老師上身，一板一眼地教他：“像這樣，把這隻手指頭彈出去就好了，記住了嗎？”

程最蜷了蜷手指，點點頭。

“那你快彈吧！”盛意把自己的腦門湊過去，舉起他的手方便他定位。

在觸碰到她的額頭時，程最只捨得輕輕點了一下：“好了，懲罰完了。”

盛意眨巴眨巴眼睛，還有點懵：“你怎麼沒用力？”

程最搖頭，“不行，會疼的。”

她可是女孩子呀，還是他的好朋友。

“皮皮嬌嬌！來，吃飯了！”沈春蘭從廚房的窗戶探出頭，喊道。

“走，我們去吃飯。”盛意拉住他的衣袖，帶著他往外走。

貼放在廚房牆邊的小方桌被搬到樹蔭下，今天的午飯在這裡吃。

盛意跑去廚房幫忙拿碗筷，回來後自己分碗，把分筷子的工作交給程最。

沈春蘭端上來一葷兩素和一海碗綠豆湯，挪一下盤子把紅燒排骨換到小丫頭的跟前。

“程奶奶，我們要把好啃的排骨都分給皮皮吃。”盛意拿著筷子，動作有些笨拙地挑揀出幾塊肉多且好看的排骨放程序最的小碗裡，“這樣他就不會變成小花貓了。”

程最害羞地抿了抿嘴角，嘟囔道：“你才不要變成嬌嬌小花貓呢。”

“那我們今天都不要做小花貓。”盛意把裝好排骨的小碗放回去，和他說：“左邊是湯，中間是米飯，右邊是排骨和蔬菜。”

“我知道了。”程最在桌上摸了摸，左手捧在裝米飯的碗邊，右手拿起小勺子。

沈春蘭眉眼含笑，拿起筷子也給小丫頭的小碗裡夾上兩塊色澤鮮豔的排骨。

盛意啃完一塊，抬頭道：“程最，程奶奶，昨天晚上陳豆豆和我說他們今天中午要吃排骨，不給我吃。”

程最嚥下吃到嘴裡的肉，側過臉龐到她那一邊，說：“你不用羨慕，現在你也吃到排骨了。”

“對呀！我才不羨慕呢！”盛意捧著自己的小碗，笑彎了眼睛。

吃完午飯，程最幫忙將小方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到一起，由於看不見，他做事總是慢吞吞的。

盛意不催他，耐心地等待，等他全部弄好了，她再幫忙端去廚房給程奶奶清洗。

雖然兩人都說不要變成小花貓，但還是被排骨的紅燒汁裱了滿嘴。

洗乾淨小臉和小手，沈春蘭叫他們回屋去睡午覺。

此刻的日頭正烈，陽光刺眼，屋裡卻很涼爽。

盛意在程最的房間好好參觀了一番，坐到床邊去，抬起小手拍了拍程最的肩膀。

程最扭過頭詢問：“怎麼了？”

盛意綻著笑容說：“我想和你分享一個東西，它很漂亮的。”

程最一愣：“是什麼東西呀？”

“是夜空呀！”盛意拉起他的右手，低頭在他的手心畫上一顆星星圖案，“這就是星星，星星特別漂亮，掛在很遠的天空上，一閃一閃的。”

程最淺淺一笑，露出他那對可愛的小虎牙。

“我知道星星很漂亮，它們還會發光呢。”

盛意聽完，捧著他的手，接著畫出一輪月亮，“除了星星還有月亮，這就是月亮的樣子，它彎彎的，就像你笑起來時的眼睛。”

程最笑著問：“那你的眼睛不像嗎？”

“我的也像呀！”盛意思考一下，“但是我覺得你的眼睛更像彎彎的月亮。”

程最說：“可是月亮不止彎彎的樣子，還有圓圓的樣子。”

盛意一聽，連忙用小手撐圓自己的眼睛，宣佈道：“那彎彎的眼睛像你，圓圓的眼睛像我。”

程最抿著嘴角笑了又笑，不再說話。

他覺得盛意更像是一開始畫出的那顆星星。

月亮很大很亮，可是星星也可以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忙完的沈春蘭拖過來一張用竹子編織的小床。

程最說：“奶奶，讓盛意睡我的床，我睡小床吧。”

沈春蘭將小床往牆邊靠一靠，笑道：“行呀，你是男孩子，理當讓一讓人家嬌嬌。”

盛意得到允許，蹬掉腳上的鞋子爬上床去。

程最聽到了兩次鞋子落地的聲音，按照方位，他用小手撐在床邊，慢吞吞地蹲下身，在地上四處摸索一下，將她分開的兩隻鞋子擺放整齊。

“皮皮，對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放。”盛意認錯極快，態度誠懇。

程最笑說：“沒關係的，如果像這樣都擺放好，等你再穿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盛意嗯了一聲，“謝謝皮皮小老師。”

“不用謝，你快閉眼睡覺吧。”程最在床尾找到疊好的小抱被遞給她，“要蓋一下肚子，不然會肚子疼的。”

盛意：“我知道了。”

程最按照奶奶之前放小床時發出的聲音定位找過去。

他彎腰脫掉鞋子，再擺放整齊，而後爬上床躺下。

睡在高處的盛意翻滾一圈來到床邊，兩隻小手捧著臉頰，低頭看啊看。

程最睜開眼睛，微微偏頭，小聲問：“你是睡不著嗎？”

盛意撇撇嘴角：“嗯，皮皮小老師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程最努力想了想，說：“那我給你講成語故事吧，好嗎？”

“好！”盛意頓時眉眼彎彎。

程最說：“你快躺好吧，閉上眼睛。”

盛意聽話照做，挪回去睡到枕頭上。

“程最，我好了。”

“好。”程最簡單醞釀了一下，開始給她講起臥薪嚐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