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藍色髮卡

“展途啊，我正在唸叨你呢，你就來電話了。”

姐弟倆客套了一番進入正題。

“你那準女婿可是個攻關高手啊，這回可把我說動了，這孩子聰明，會來事，我帶他參加了幾個飯局，該說的說得很漂亮，不該說的閉口不提，成熟老道，表現很不錯呢。”苗展途一連串的誇讚話語從聽筒傳出來。

“永利這孩子比較有想法，做得不好的地方，當舅舅的一定要指出來啊，畢竟還年輕。”苗慧珍說得很謙虛，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喜色。

“老姐啊，我要是答應他來萬江做生意，你不會對我有意見吧，要不是軍軍太老實，怕壓不住場子，我最該幫的是軍軍啊，畢竟是兒子麼。”

苗慧珍頓了一下馬上說：“哎，你說的我明白，軍軍那性格隨他爸，那也沒轍，我怎麼會怪你，兒子女兒在我們家都一樣。”

“那就好，只是我那外甥閨女……性格柔弱，怕hold不住這臭小子，萬一……那我不是幫了別人，老姐啊，我話說得很直，你可別往心裡去，我這不也是為孩子好嗎。”

苗慧珍聽了有些不悅，自己的弟弟說到底還是嫌外甥女太老實，不過她也理解這當官的弟弟的想法，身在機關高位，想自己做點事又不方便出面，很需要一個德才兼備的後生作為他隱藏的代理人，有錢大家一起賺，又幫助了家族裡的人，可謂名利雙收。

“喂，姐，你在聽電話嗎？我沒別的意思啊，咱們這代人的孩子都是癟谷，難得程永利那小子有點貨，我還是很認可他的！”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人品問題，他和蘇可是大學同學，兩人在一起也有兩年半了，關係一直很穩定，這次他們從濱海回來就是準備結婚的。”對女兒的變化有些沒底的苗慧珍暫且先這樣說了，她對弟弟踩一個抬一個的做派向來頗為反感。

“要結婚了呀，喜事啊，日子定了沒？”

“大概是下個月，到時候會通知你們的。”苗慧珍說。

“好啊，那我等著喝喜酒了。”

又客套了兩句，這通電話便結束了。

“怎麼，你就一個人把這事給定了？”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蘇賢德可把這通電話聽得一清二楚，剛掛電話，他就埋怨起老婆來。

“差不多了！你這人又沒主見，哪件事不是我作的主，我也不想作主啊，可不作主，啥事也成不了呀。”苗慧珍把在弟弟那兒受的氣又轉嫁到了老公身上。

的確，蘇賢德是個與世無爭的教書匠，啥事都不主動，隨波逐流，聽天由命，在苗慧珍眼裡，一雙兒女生得那麼佛系，完全拜蘇賢德基因所賜。

“我的意思是你得多聽聽小可自己的想法，孩子大了，成年了，是她結婚，不是你結婚，明白嗎？”蘇賢德也火了。

一場不可避免的嘴仗就這樣爆發了。

在一旁靜靜觀察的蘇可連忙勸架，發現父母根本聽不見她說話，這才回到房間入殼。

“算了，勸什麼架呀，都吵了這麼多年了，也許這是他們的溝通方式，健身方法，不如給舅舅打個電話，探探虛實。”蘇可一邊想，一邊撥通了舅舅的電話。

“喂！”

“舅舅，小可向您請安了！”話音剛落，蘇可便覺得這完全不是自己的風格，這也太嗲了。

“哎喲，大外甥閨女呀，怎麼想到給舅舅打電話了。”

“前天剛從濱海回來，這不準備去萬江去看望您嗎，也看看我舅媽，另外，我得把程永利接回來呀，免得他在萬江叨擾您這個大忙人。”蘇可繼續嗲聲嗲氣地說。

“說什麼叨擾，你們來舅舅這兒歡迎都來不及，幾時來萬江？來了多住些時，我正和程永利談事情呢。”

“談什麼事啊，居然繞開了我？那可不行！您和他談了，他還要向我彙報，多費事呀。”蘇可感覺自己變得油腔滑調了。

“哈哈，小可，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唉，沒辦法呀，在快節奏的濱海市，不厲害一點，哪搶得到飯吃呀。我明天就來萬江的，想早點吃到舅媽做的糖醋排骨呢。”蘇可嬌嗔道。

“好，好，額，你等一下，程永利要和你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唏嗦聲之後，程永利的話音響起：“小可，明天幾點的車，我去接你啊。”

“上午八點。”蘇可語氣突然冷下來。

“那到達萬江就差不多十一點鐘，我十點半在車站等你。”

“嗯。”

“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

“那個……”程永利似乎還想說什麼。

蘇可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冷戰還沒結束，她的態度只能如此。

藍色髮卡與借錢電話，這兩件事，程永利還沒有給她一個說法，甚至連個態度都沒有，這婚是結不下去的。

去年，程永利還是濱海創欣的一名銷售員，蘇可則在一家成人教育機構從事文職，兩人的公司離得較遠，蘇可公司提供宿舍，但為了方便，他們還是在創欣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套間作為暫時的小家，每週聚一次。

某個週末，程永利接蘇可下班，在等待過程中遇到學員阿梅，兩人不知怎麼就聊上了，最後，三個人居然成了經常在一起吃飯玩耍的朋友。

阿梅是個來自青山省的標準美女，別的不說，起碼那種嫵媚與豔麗，比起蘇可的溫婉與清雅，就更顯得有女人味。

憑著美貌和身材，來自外地的她找了一個本地公務員男朋友。

透過阿梅，程永利認識了簡易，一個專做伺服器與網路安全的老闆，一個有錢人。

至於阿梅，沒錯，正是簡易的情人，之一。

隨後，程永利將在創欣公司正在跟進的一筆大業務轉成了私單，供方正是簡易，之所以能成交，在於供方更優惠的價格。

這筆業務，讓程永利拿到了六萬的提成。

錢是賺到了，但阿梅藍色的髮卡卻出現在了蘇可與程永利的床上。

程永利的解釋是，為了慶祝自己賺到了錢，也為了答謝阿梅，他另叫了幾個同事來吃飯、鬥地主，家裡太小，所以就把床當作了桌子。

之後，程永利帶著蘇可找到阿梅，要當著面把髮卡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