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在越來越嘶啞的蟬鳴裡,正式迎來了夏季裡最熱的三伏天。
馬路上蒸騰著熱氣,樹木在烈陽下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行走在街上的行人,無一不露出對炎熱夏天最崇高的敬意——
眯著眼,流著汗,說一句:tmd,什麼鬼天氣。
這天上午九點,林科長辦公室裡的空調壞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讓宋朝煙聯絡維修公司,通知工人來修。
大汗淋漓的他坐在真皮轉椅裡,感覺坐熱的屁股都出了汗透不過氣,宋朝煙遲遲不來,心裡窩火,起身出了辦公室,朝外頭嚷了一句:
“宋朝煙人呢?!”
同事小陳回應道:“她剛剛給我打了電話,上班路上遇到了點事情,現在人在醫院,我剛想跟您說。”
“讓她自己給我打電話請假!”林科長火氣蹭蹭往上冒,臉色立馬黑了一半,“工作這麼久,請假還不知道找誰嗎?”
無辜被髮了一通火的小陳,悻悻然開啟了微信聊天框——
“朝煙,林科長髮了火,讓你自己現在立馬打電話給他請假。”
彼時,身上血跡斑斑的宋朝煙正做好交接。
上班路上,她目睹一個騎山地腳踏車的男孩出了車禍,左腿膝蓋血肉翻了出來,鼻子因為撞擊到護欄,流了很多鼻血,衝擊力太大,導致男孩久久倒地不起,現場的狀況很糟糕。
宋朝煙當即叫了救護車,將手臂上戴著的防曬冰袖脫下來,為男孩包紮止血。
男孩年齡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失血過多,情緒有些不穩定,意識也有點不清醒。
宋朝煙一邊幫他止血,一邊用言語集中他逐漸渙散的注意力。
“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望著她,緩慢地眨著眼睛,朝她笑:“我叫程澈,姐姐你好美,像天使一樣。”
“程同學,你聽我說,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知道你很疼,但我希望你再堅持一下。”
女人白皙面板上透著熱出來的紅暈,程澈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她的手涼涼的,撫過他的面板,很舒服。
程澈立馬感覺痛感和眩暈感沒那麼強烈了。他平時是個吊兒郎當的人,關鍵時刻總愛開玩笑,“姐姐,你這麼漂亮,有男朋友嗎?”
宋朝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周圍嘈雜的人聲和車笛聲灌進耳裡,太陽高懸天空,炙熱溫度叫她流汗,她頭還很暈,她感覺使不上力氣再回答一些沒邊兒的話了。
男孩的父母趕來後,對病房外的她感謝了一通。看得出來男孩父母是有錢人,穿著打扮很顯貴氣,說話也很有涵養。
幾句交談之後,他們進病房看男孩去了。
宋朝煙坐在長椅上喝著水,終於覺得好受了些。
手機裡,小陳通知她要給林科長打電話請假。
打過去,林科長語氣很不好,責罵她上班這麼久了還是沒半點規矩。
她嚥著半口氣,耐心地打完這通電話。
宋朝煙並不知道,自己救人這件事還能被人拍影片發上平臺。
眼尖的粉絲認出她,紛紛在評論裡@江焓,甚至還去江焓的微博評論區底下死命地叫喚——
“快看啊!江先生,嫂子出事啦!”
“宋小姐真的好善良,還會急救。”
“小宋上班不會遲到吧?會被領導罵的吧?江先生快來抱抱寶寶。”
江焓的電話很快打來,問她在哪家醫院,語氣有些心疼。
“我沒事,你不用來看我了。”
“我不放心你。”
“我沒受傷,就是在太陽底下曬久了,頭有些暈,現在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睡一覺,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擔心我。”
“宋朝煙。”他語氣很淡,卻異常認真肯定,“你是個好女孩,我很為你驕傲。”
“不管以後還會不會遇到這種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在顧全自身的情況下,再挺身而出。”
他頓了頓,彷彿在考慮後面這句話應不應該說:“我沒算錯的話,今天是你生理期的第二天。”
“江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宋朝煙羞赧於自己的底細都被摸得清清楚楚,在他面前,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被洞悉。
“哪家醫院,我去接你。”
宋朝煙拗不過,乖乖報了地址。
掛電話後,小腹像在響應江焓的那句話,找存在感似的鑽疼起來。喝熱水都緩解不了的疼痛,很快讓她出了一層薄汗。
所以江焓的出現,是疼痛時灑下來的一片暖意。宋朝煙不知怎麼的,很想撒嬌,他一走近,就嘟著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江焓看向她的眼神,也寵溺著,心疼的。
“江焓,我肚子好痛。”她抱著他,臉蹭著他的頸側,尋求慰藉。
“那我帶你回家。”他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
出了醫院,宋朝煙疼得眼淚直掉,江焓幫她繫好安全帶,幫她擦掉眼淚,讓她在車上等他一會兒。
他很快提著一袋藥回來。
都是止經期疼痛的藥,他還帶來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糖薑湯,宋朝煙感覺自己被很好地疼愛著。
“你真好。”
“愛是相互的,對你好我也心甘情願。”
喝完薑湯,小腹暖暖的,沒那麼疼了。
到了江焓的別墅,宋朝煙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穿了江焓的T恤,寬大的罩著她,長度到膝蓋往上。
男士長褲鬆鬆垮垮,繫帶拉到最緊,因為江焓不允許她著涼。
她穿著江焓貼心買好的一次性內褲,問他怎麼會想到買這些。
“之前就買的,因為想到之後要跟你出去旅遊,先做好第一手準備。”
宋朝煙抱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江焓比她細心得多,能考慮到很多細節。
這一點在高中時就深有體會,因為粗心如她,一個簡單的公式換算都能讀錯數,但江焓卻能清楚記得她喜歡的歌手是什麼星座,最喜歡吃哪個口味的燒餅,阿吉麻辣燙裡一定要多放醋。
他幫她帶過那麼多次麻辣燙,每回都要點變態酸。
“肚子還疼嗎?”房間裡26度的空調,溫度很舒服,窗簾拉著,四周都昏暗的,他們躺在軟綿綿的彈簧床上,江焓手覆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在她耳邊輕聲說。
“還有點。”宋朝煙能感覺到來自他手掌的溫度,輕輕地摩挲著,痛感能有效緩解,比暖寶寶都要管用。
江焓嗯了一聲,說幫她揉揉,手便隔著衣服的布料慢且輕地打圈按揉起來。
“睡覺吧。”
宋朝煙卻眼波清明,彷彿有別種心思。
她的試探,司馬昭之心都被他看得清楚,說被他揉著,又睡不著了。
男人的眼眸微斂,情緒在昏暗裡,連同語氣都顯得格外隱昧:“那你想做什麼?”
他這樣面不改色地說著,表情坦然正直,手卻伸進上衣下襬,目的地很明確地蜿蜒而上。
宋朝煙呼吸都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