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鬱悶著,馬寧已經帶著收拾好的野雞回來了。

我看了下表,這才過去半個多小時,挺利索的啊。

他把野雞遞給高大鵬,架起無煙爐就開始準備晚飯。

高大鵬接過野雞,抹了點軍糧包裡的調料就放在火堆上烤,兩眼緊緊盯著“滋滋”作響的雞肉,嘴咧的像幾百年沒吃過肉一樣。

不一會,一股濃烈的肉香就順著熱氣飄過來了。

我聞著味感覺有些餓了,也確實有些饞了,只是知道高大鵬這個人的德行,哪怕那隻雞是乾淨的,我也不會吃一口,沒有真香!

馬寧把煮好的沙茶牛肉分給眾人,高大鵬對著蔣程宇說:“宇哥,你別吃啊,等我這雞烤好了再吃。這隻雞這麼大,估計有四五斤,咱倆分絕對夠。”

蔣程宇笑了笑說:“這麼多人,你好意思咱倆吃?再說了,這是沈大師抓的,要分也得給沈大師分點吧?”

“那是那是,”高大鵬看了沈安一眼說,“哪能忘了沈大師呢。”

切,我心裡一頓罵,沈安還沒說給誰吃呢,他先分起來了。

軍糧包裡的沙茶牛肉剛吃起來還不錯,只是吃了幾頓之後就有些難以下嚥了,肉質太沙,醬料味也很重,只能用壓縮餅乾沾著吃,吃得我直皺眉。

“好了,”高大鵬拿刀子刺了幾下雞肉,拿起來說。他用刀子撕扯著把雞分成兩半,一半遞給蔣程宇,剩下的一半又撕開遞給了沈安。

沈安接過來先是聞了聞,拿著對我說:“你吃嗎?”

我悄悄的嚥了一口口水,瞥了一眼,搖了搖頭。

沈安嘿嘿的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蔣程宇拿著雞肉,撕下來一小塊放到方雅茹嘴邊,方雅茹一邊躲閃一邊說:“不知道什麼水洗的,你吃吧,我不吃。”

蔣程宇皺了皺眉說:“張嘴。”

方雅茹這才面露難色的張開嘴,她嚼了兩下,眼睛突然一亮說:“味道不錯嘛!高大鵬。”

“那是!”高大鵬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笑容。

眾人吃完,高大鵬站起身說:“我現在去睡棺材,鄧林,我希望你說話算話。”

鄧林冷笑著看都不看他一眼。

高大鵬也不理她,嘴裡哼著小曲就出去了。

“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我有些擔心,悄悄的坐到鄧林身邊,低聲的說,“他要真睡了一晚上,你怎麼辦?”

鄧林看著我笑了笑,不再說話。

“拍攝任務都完了,”蔣程宇站起來笑著說,“今天大家早點睡,明早咱們就回去,我請大家好好吃一頓。”

說完就帶著方雅茹鑽回了帳篷裡。

我看了看錶,這才晚上8點多,睡那麼早?

這時沈安也站起來默不作聲的回到帳篷,馬寧把眾人吃剩下的一次性碗收到袋子裡,自己也鑽回帳篷。

外面就剩我和趙妍,鄧林三個人。

“你不睡嗎?”鄧林問。

“我要反駁你早上說的話。”我義正言辭的說。

“沒那閒工夫,你自己玩吧。”她說完拉著趙妍就回了帳篷。

我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氣的我使勁跺了一下腳,也回帳篷了。

沈安躺著,眼睛眯著好像要睡著了。

我突然想到今天高大鵬不在,他怎麼還賴在我帳篷裡不出來?

我過去推了推他,他驚了一下,睡眼蓬鬆的坐起來看著我問:“怎麼了?”

我見他這個樣子,也不好意思趕他走了,說:“沒事沒事,睡吧。”

他聽我說完,往後一仰就睡了過去,睡袋都沒拉好。

睡眠質量這麼好?我一直以為只有像我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才會睡的香,沒想到沈安居然比我還強?說睡就睡?

我哭笑不得的把他睡袋拉好,悄悄的從包裡拿出一隻速食雞腿,鬼鬼祟祟的吃起來。

真香!

睡到半夜,一股強烈的心悸感突然襲來,就跟上次在白家灣見鬼的那天晚上感覺一樣,而且這次更加強烈。

我的眼睛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怎麼都睜不開,睡袋的那種束縛感更加強了那種類似夢魘一樣的感覺,讓我甚至感覺連呼吸也有些不暢起來。

身邊彷彿有什麼人在來回走動,在我身上摸索著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我嚇得動也不敢動,也根本沒法動,手腳都彷彿不是自己的,無論我怎麼調動,都始終不聽使喚。

直到四周再次迴歸平靜,這種感覺持續了一段時間才慢慢消失了,而我也在一陣陣的恐懼感中又睡了過去。

早上一睜眼,就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轉頭一看,沈安還在睡著。

我推了推他,他才動了一下,坐起來睡眼惺忪地問:“幾點了?”

我看了看錶,頓時一驚:“九點多了。”

沒理由啊,我昨晚吃了點東西,閉上眼的時候也才晚上9點多,這一覺居然睡了12個小時?

我雖然懶,而且也不至於這麼懶啊,更何況沈安不至於也睡那麼久吧?

“有些不對,”沈安雙手按著太陽穴,“我頭腦這會感覺不太清醒,我們昨晚吃的東西有些不對。”

我這時突然想起來,忙跟他說:“我昨晚又見鬼了。”

“啊?”沈安有些懵逼。

我把昨晚被夢魘住的事跟他說,他想了想說:“先起來,看其他人什麼情況?”

我和沈安出了帳篷,外面一個人都沒有,火已經熄滅了,裡面還有些紅色的餘燼,門外面淅瀝瀝的下著雨,夾雜著冷風吹進屋子,走廊上溼了一片。

我們分別把人都叫醒,他們睡的都挺死,特別是蔣程宇和方雅茹倆人。

“你們感覺怎麼樣?”沈安問。

“頭有點疼。”蔣程宇捂著腦袋,方雅茹也點了點頭,鄧林和趙妍還有馬寧倒是感覺沒什麼問題。

“可能是雞裡有東西。”沈安說。

“可我沒吃啊。”我說,“我這會頭也有點昏昏沉沉的。”

沈安聽了,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啞然失笑的說:“你有些發燒了。”

我這才尷尬著回去從藥箱裡拿出體溫計一量,37.5,果然發燒了。

我就著礦泉水喝了兩片退燒藥說:“那只有你們不舒服,會不會真是雞的問題?”

“那雞該不會有什麼病吧?”方雅茹擔心的問。

蔣程宇皺著眉頭,說:“吃都吃了,走吧,去把高大鵬叫起來,我們補個離開的鏡頭就回去,剛好下雨。”

馬寧從外面接了雨水把火澆滅,眾人幫著把帳篷收起來,一行人打著傘就往棺材房去。

路上我小心的走到鄧林身邊說:“一會你就死不認賬,我就不信他還能怎麼樣你。”

鄧林聽了,看了我一眼,這會她又帶上了口罩,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說:“沒事。我不願意的話,他不敢。”

我點了點頭。

我還是第一次來到放棺材的房子,這裡也是個小院子,院門殘破不堪,半扇門在門框下面躺著,上面長滿了青苔。

院子裡被雨水一澆,泥土地變得溼漉漉的,大大小小的水坑遍佈,走上去一腳一滑。

屋裡的門關著,蔣程宇推了一下,推不開,敲著門說:“高大鵬,起來了,還TM睡,不看看幾點了嗎?”

裡面沒人應聲,蔣程宇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開門。

“睡死過去了?”蔣程宇怒罵著,抬起腳往門上踢過去,那門本來就已經是搖搖欲墜,被他一腳直接帶著門框就踢爛了。

“你TM……”蔣程宇走進屋,正要張嘴罵,突然面色驚恐的站住了。

我們見他這個樣子,都走上前,只見棺材裡的高大鵬渾身溼透,緊閉著雙眼,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頭頂上有幾棵雜草稀稀拉拉的掛著,胸前插著他那把瑞士軍刀,猩紅的血跡染紅了身前的衣服。

衣服上面赫然放著他抽到的那根卦籤。

顯然是已經死了很久了。

方雅茹尖叫一聲抱住蔣程宇不敢再看,趙妍也嚇得臉色發白,緊緊的拉著鄧林,躲在她的身後。

沈安見狀,皺著眉頭,走上去用塑膠袋裹著手翻看著。

眾人愣了一會,紛紛退出屋子,打著傘在屋外面站著一句話不說。

過了半晌,沈安從屋裡走出來問:“昨晚什麼時候下的雨?”

“好像是夜裡兩點多。”鄧林說。

“高大鵬的屍體已經有一部分產生了屍斑,”沈安說,“棺材裡的血很少,他應該是在死後被人搬進棺材的。從他身上的水來看,應該是下雨之後才發生的事情。結合屍斑的分佈,死亡時間應該是凌晨兩點到四點之間。”

“高大鵬的那個節卦的節是怎麼寫的?”趙妍突然問。

“草字頭那個,節日的節。”沈安說。

“他……他的死法不就是節嗎?”趙妍突然哭哭了出來。

我心裡猛的一驚,高大鵬頭上幾根雜草,身上一把刀,可不就是節日的節嗎?

“你說高大鵬是下雨後死的,”鄧林一邊安慰著趙妍,一邊說,“可是院子裡我們來的時候連一個腳印都沒有,兇手怎麼把高大鵬的屍體帶到這裡又從裡面鎖上門的呢?”

“是陳可!是陳可來報仇了!”馬寧突然喊到。

“你給我冷靜點。”蔣程宇走過去抬腿給了他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

“我不冷靜。”馬寧一把扔掉手裡的雨傘,大聲喊著,“高大鵬身上的卦籤就是他的死法,我們都抽了籤,誰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