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入勾欄

按照小二的描述，除開賭坊，餘下三樓分別是：

下等娼妓之所，尋月巷紅燈樓。

中等風月之地，桂花街夢香樓。

上等風雅之居，春風街逍遙樓。

這三處，目標客戶明確，幾乎囊括了州府各個階級。

尋常百姓，窮困潦倒的書生，會去紅燈樓消遣一把，裡面多是些年老色衰的。

而到了夢香樓這等，就是士人、一般豪紳等有頭有臉又有閒錢的人物吃喝玩樂的地方，裡面的女子也大多頗有姿色，會些才藝，附庸一些風雅。

至於逍遙樓，出入那裡的都是附近權貴，裡面的女子琴棋書畫、歌舞題詩樣樣精通，色藝雙有，消費也是最貴的。

吳罪瞭解這麼詳細，當然不是要自我娛樂。

而是為了打聽杜無常的訊息。

巡按說杜無常好色，長流連於風月場所，想來到了枯州，肯定會體味一下風土人情。

所以他就將目標定在青樓。

不過眼下有三個要去的地方，吳罪推測杜無常應該不會選擇上等的逍遙樓。

既然去那裡的非富即貴，往來之人不會很多，杜無常一個流竄犯若是去就太招搖了。

也應該不會選擇下等的紅燈樓。

他一屆煉氣九層的修士，恐怕會自認高貴，不惜得與那些常年招徠尋常百姓的老姑娘們玩耍。

所以極大機率，杜無常會成為夢香樓的客人。

想明白這個道理，吳罪就打算今晚動身前往夢香樓，一方面尋找杜無常的行蹤，另一方面……

他身為二十年守身如玉的正人君子，今日倒要看看，令無數人墜入深淵的粉紅之地究竟有何魔力，定要好好地批判批判！

當晚，星河璀璨。

吳罪稍稍打扮了一下，前往桂花街夢香樓。

已是九月將盡，桂花街街如其名，兩側開滿桂花，香味撲鼻，令人心情大好。

不過吳罪卻看見幾個像是外地來的公子哥興致勃勃地走過來，然後其中一人就開始瘋狂打著噴嚏，掉頭離去。

看來鼻炎患者無福消受了。

吳罪替那位公子哥感到可惜，隨即在一旁裝作賞花，等到其餘公子哥走到前面，再跟過去。

果不其然，這幾位的目標都是夢香樓。

吳罪步履緩慢，等他們先進去，就豎起耳朵聽起價格來，確認自己消費的起，才用腰間取下一把剛才路過夜市時賣的摺扇，風姿翩翩地走了進去。

一進門，裡面的場景直教人紙醉金迷。

奇香各異，瀰漫空中，鶯歌笑語，不絕於耳，燕瘦環肥的姑娘們衣著華美，豔麗動人，與客人們挽臂談歡，一笑嫣然。

吳罪一顆心，蠢蠢欲動，雙眼放光地嚥了口唾沫。

好傢伙，這要是都殺了，得有不少刑獄值吧？

可他轉念一想，青樓在齊國合理合法，各位嫖客們最多你也只能在道德層面上損他幾句，無法大開殺戒。

吳罪一顆殺心就冷了下去。

改為享受其中！

摺扇搖得都起勁了。

他剛進門沒多久，裡面一位中年婦人將前面一行公子哥送上樓，轉頭望見吳罪，眼前一亮。

好俊的公子！

這婦人一身紫色羅裳，罩薄紗對襟長衫，施以粉黛，徐娘半老，步履搖曳，急匆匆碎步向吳罪走去。

她正是本店的老闆娘，在門口招徠客人。

“呦~多俊的公子！怎在門口站著，快進來！”

老闆娘上前，直接一把挽住吳罪的左臂，往寬闊的胸襟裡塞，聲音綿柔。

“公子是外鄉來的吧，好面生，不過您倒是好眼光，來我夢香樓可是來對了地方！我們這兒的姑娘什麼性格的都有，不知公子喜歡哪一種啊？”

吳罪強裝著淡定，但他可沒這般經歷，心臟已經砰砰亂跳起來。

見老闆娘指著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只覺得眼花繚亂，就是觀起身旁的老闆娘，那也是風韻猶存吶……

吳罪腦子飛速運轉，想出個託辭：

“小生不急，大姐姐且容小生四處轉轉看看，再定好約哪位姑娘。”

老闆娘被一聲“大姐姐”叫得心滿意足，手持羅扇掩嘴而笑，鬆開了吳罪的胳膊，將他輕推向中心的樓梯，嘴裡還輕聲細語：

“登上二樓有雅座，可叫小廝端茶送酒，公子慢慢喝著，那裡能一覽我樓中的姑娘們，有看上的來找奴家就是，不一會兒一樓還有歌舞，可供公子消遣。”

對老闆娘來說，像吳罪這樣先看看的客人不在少數，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言辭周密，囑咐完，又去招待其他的客人去了。

吳罪算是鬆了口氣，登上二樓找了一個空位，小廝主動上前問詢吳罪需要什麼。

他想了想，要了壺美酒，些許糕點，解個嘴饞先。

沒多久小廝就將他點的東西端了上來。

吳罪邊吃邊打量著進門的客人。

又過一會兒，一樓張燈結綵，搭起了舞臺，姑娘們消失了大半。

小廝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公子，歌舞就要開始了，需先納賞銀。”

“多少？”

“回公子，五兩銀子，包含特定的酒水糕點，可坐至子正之時。”

吳罪就摸出了五兩銀子，放進了盤子裡。

為了能打探到有關杜無常的訊息，這五兩銀子他非花不可。

甚至他已經想到，只怕沒有幾天功夫，無法查到杜無常的身影。

以此地消費，恐怕三兩日他的腰包就乾淨了。

吳罪有些懊惱，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多找商人周付要些好了。

當時他以為五十兩銀子，已經是尋常百姓三年左右的積蓄，他不該貪得無厭，能在城裡安身即可。

竟一時忘了封建社會，青樓這種去處的消費可不是常人能去得起的。

也怪巡按小氣，又要偷偷摸摸地做這件事，既不給名分又不撥款項，他一開始就沒想著用銀子的事。

很快，一樓準備就緒，表演起了歌舞。

“一別家山音信杳，百種相思，腸斷何時了。燕子不來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兒小……”

歌聲婉轉，是吳罪未曾聽過的曲調，別有一番滋味。

只是舞蹈在他眼中看來，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香豔，反而古典、雅緻。

時間流逝，吳罪不時看向門口，來客漸漸稀少，想來之後也不會再有什麼客人了。

他站起身，在樓梯處找到了老闆娘。

老闆娘一見他就笑道：“小公子，可是找到如意的姑娘了？”

吳罪訕訕一笑：“看得眼花繚亂，還得是問問大姐姐才行。”

老闆娘問：“小公子有什麼要求呢？”

吳罪想了想：“可有嘴巴緊的？”

老闆娘一愣，旋即失笑道：“原來公子喜歡這口？”

“嗯？”

吳罪反被問得懵了片刻，才連忙解釋：

“大姐姐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個嘴巴緊，是另一嘴……啊不，是另一種，嘴巴緊。”

老闆娘點點頭：“嗯嗯，奴家明白了！”

“誒~不愧是老闆娘！”

老闆娘轉身欲走：“我這便將小鳳兒叫來，她那一雙櫻桃小口，客人們都稱讚過的。”

吳罪猛然抬頭，滿臉通紅地攔住老闆娘：“大姐姐！你還是沒明白，我是想找嘴巴牢……額，嘴巴嚴實……額，哎呀，總之這回大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老闆娘想了想，再度點點頭：“明白了！”

“真明白了？”

“奴家知道了，小公子喜歡守得住秘密的，是不是？”

“正解！”

吳罪大鬆一口氣。

老闆娘道：

“我家姑娘，其實嘴巴各個都很嚴，那些和客人們的床笫之事從不與人講，便是有些客人……那個，也不會傳出去的，小公子放心！”

吳罪表情麻木，總覺得老闆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老闆娘接著說道：

“不過既然小公子額外要求，姑娘之中確實有符合要求的，便是奴家問起來她都不會說，只是這位姑娘有些特別……”

她望向吳罪，眨了眨眼。

“不知公子能否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