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方惠明最聽瀾初的話,瀾初說什麼他便信什麼。
今日,兩人更是確定了彼此的心意,萬事俱備,只等著明年的春闈了。
碧玉躲在院門外,看著屋裡的那對璧人笑了笑。
得,她手裡的食盒的那盞薄荷冰酪看來只有自已吃了。
隨後她便悄聲離去,隔壁屋子的樂池趴在牆壁上偷聽,可無奈裴家的屋子隔音不錯,加之屋外傾盆大雨他一句話也沒聽著。
臨用晚膳,瀾初知道自已也不能再這裡多留了,碧玉一直未曾過來,想必這時也不會再過來了。
瀾初撐起油傘要回自已院。
方惠明怕雨天路滑,擔心瀾初回院的路上沒人照看摔一跤,硬要送她。
瀾初也不在堅持,兩人打了兩把油紙傘走在雨中。
兩人剛出方惠明住的院子,就碰上了打著油傘的裴絮和瑞王。
瑞王近日傷口剛剛養好,他許久沒有見瀾初,心裡唸的緊。
去蘇州追查那三百萬兩銀子時,瑞王時不時想起瀾初,他才明白自已這個老樹終於開了花,瞧上了裴絮的女兒。
他把心中的事情與書棋說了幾句,書棋笑嘆著道。
“王爺?您才明白過來呢?那日小的就說了,您若是喜歡就納進府來,可您偏偏說自已大了那裴家小姐十歲,年歲不合適,還罰小的在馬車裡跪了許久。”
書棋的話帶了幾分怨念,瑞王忍不住笑罵。
“得了,不就是罰你下跪了一次,是本王對不住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本王的那隻金黃角,本王就把它送你如何?”
“真的?”書棋咧嘴大笑,連忙下跪又磕了幾個響頭,“小的謝王爺賞。”
書棋得了賞,又忍不住道。
“您若是真喜歡那裴家小姐,回府就把她納了進府。”
瑞王止不住點頭,進府是肯定要的,可必須得以王妃的身份進府,自已多年不納側妃就是為了府中的平靜,他不怕皇兄不同意,卻只怕裴家不願,怕裴絮覺得自已這瑞王府會讓她女兒早早沒命。
瑞王想,還是等這三百萬兩銀子追回來了再說自已的娶親的事。
後來他便遇上了暗殺,等病養好,想去裴家見見瀾初,想起裴絮說府中得了幾瓶好酒,就藉著喝酒這個由頭來了裴府。
剛進門,就瞧見了瀾初打著油傘和一男子有說有笑的在雨中散步,看起來十分般配。
那男子除了裴絮的遠房外甥,想必也沒有別人了。
瑞王心中忽的生了一絲鬱氣,他陰惻惻在裴絮耳邊道。
“裴大人,你的這個遠房外甥還真是有雅興,現在下了雨比方才不知涼快多少,正是讀書的好時候,他此時不用來讀書卻和你的女兒在雨中漫步,若明年春闈中不了榜,傳出去不丟了祁老先生的臉面。”
裴絮倒沒有生氣,反而替方惠明辯解起來。
“王爺不知,我這外甥每日十分刻苦,我也是看在眼裡,可能這會子怕是書讀的累了,這才出來散散心。”
“哦?是嗎?”瑞王挑起眉梢,“散心,為何要瀾初作陪。”
“呵呵,”裴絮一笑,“惠明來金陵許久,身邊沒有親人,瀾初陪他說說話,也能解解他的思鄉之情,下官覺得這事也無傷大雅。”
瑞王鬱悶的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瀾初和方惠明也走過來朝著瑞王和裴絮行了禮。
瑞王依舊挎著一張臉,裴絮覺得莫名其妙,方才在馬車裡時,還如沐春風與自已說話,瑞王平時不是這樣的一個性子啊。
瑞王也自知有些失態,於是又換了一副平和的神情對著方惠明和瀾初道。
“雨大,別淋著了雨得了風寒就不好了。”
方惠明這個至誠之人還以為瑞王是關心自已,忙連連道謝。
瀾初覺得自已不宜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對著裴絮和瑞王盈盈一拜。
“瀾初只是來給表哥送些東西,如此就不在這裡久留了。”
裴絮道。
“雨大,快些回屋吧。”
瀾初點點頭,就離開了。臨走時對著方惠明甜甜一笑。
那笑讓瑞王看著礙眼。
瀾初走後,裴絮溫和道。
“惠明,今日瑞王爺來府中與我喝一些小酒。”
方惠明主動道。
“惠明知曉了,如此惠明也退下回屋溫書了,可表舅父喝酒時也要切記,千萬不要多飲了,不然傷身,表舅父生了病,瀾初表妹也會心疼的。”
“嗯,那你便退下吧。”
方惠明又對著裴絮和瑞王行了禮,打著油傘又消失在了雨中。
溫潤有禮,乃是瑞王對方惠明的印象,他從方惠明這個青年身上找不出一絲錯處來。
瑞王現在又多了一個擔憂,起先他擔憂裴絮不願把女兒嫁給自已,如今他則擔憂方惠明,如此一個好男兒,他突然怕自已比不過。
且他還能日日與瀾初相見,而自已……
等瑞王從這個問題裡回過神,自已已經喝完了裴絮得的那幾瓶好酒。
於是這場酒,瑞王喝的有些醉了。他被裴絮和司棋一塊兒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駕離裴府門口,車簾放下。
瑞王的口中意識不清的喊著瀾初的名字。
一聲接著一聲。
司棋冷汗直流,這要是被裴大人知道自家王爺惦記人家的獨女,這還不馬不停蹄的把裴小姐嫁給那個白面書生。
他今日在裴府瞧的真真兒的,那裴大人對那什麼惠明滿意的很,分明也是當做女婿來看待的,肯定等著明年春闈一放了榜就要說親事了。
司棋在馬車裡扶著瑞王,一邊替瑞王有些委屈。
自家王爺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卻還不敢讓人知道,這叫什麼事兒!
翌日,瑞王醒來覺得頭痛欲裂,司棋又說了一遍昨晚的事情,瑞王更是頭痛了。
司棋道:“不如就讓那惠明少爺參加不了明年的春闈不就成了,那樣裴大人也不會將裴小姐嫁給方家了。”
瑞王卻不忍。
讀書的苦他也是經歷過的,況且他不願在背後使一些陰毒手段,方惠明實在是一個君子,他不該遭受這些事情。
即使是情敵,那也該大大方方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