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萬歲衝鋒

...

9月23日。

早晨。

秋雨細細地飄著。

涼意肅殺的新牆河草鞋嶺陣地裡，李忠華微微探頭望向天空。

他期盼能有一場大雨。

如果滂沱大雨，或許能讓新牆河水勢上漲。

或許能讓洞庭湖與湘江波濤洶湧。

最好能直接淹死進攻三湘的鬼子。

可惜...

秋雨綿綿，只帶寒意。

這一場被許多人期盼的大雨沒有來。

鬼子來了。

天亮時分，泱泱一片的鬼子出現在了草鞋嶺陣地遠方。

與世界上絕大數國家的軍隊體系不同。

鬼子構建了分隊、小隊、中隊、大隊、聯隊、師團的編制體系。

這也是全世界獨一份。

按照正常計算，步兵基本戰鬥單位為‘班’。

相較下來，鬼子的‘班’就是‘分隊’。

而鬼子的‘小隊’，相當於‘排’。

只是它們一個排比正常國家的戰鬥排人數更多。

它們一個排達到了54人。

鬼子的‘中隊’，也就相當於一個‘連’。

一箇中隊約有180人。

這樣算來，幾乎與國軍一個連的人數相差無幾。

但由於國軍腐敗吃‘兵血’。

導致國軍編制不成編制，兵員人數往往與明面上的不對等。

國軍的一個連的人數幾乎沒有曰軍一箇中隊的標準人數來得多。

人不如，槍不如...

更有高官從中貪敗。

很難想象這場戰鬥到底怎麼打。

可即便如此，仗還是要打啊。

草鞋嶺上，李忠華已經看到了那些鬼子。

鬼子要開始進攻了。

它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在遠處集合集結。

只因為...

我們沒有飛機。

草鞋嶺的遠方，秋雨青黛的天空下。

一支鬼子中隊正在集結。

只是不同於尋常進攻，這一支鬼子中隊額外集結了五十隻特殊的鬼子。

那些特殊的鬼子的頭上沒有帶著九零式鋼盔。

它們的頭上纏繞著長長的白布條。

那白布條纏繞的額部，是有一個刺眼的紅球。

經常看到鬼子這般裝扮。

是因為它們迷信認為，那落日紅球是‘幸運’、‘庇護’。

可以使得它們充滿力量，避免被槍彈擊中。

而想來也知道，這一支特殊打扮的鬼子是要做什麼了。

此刻，中隊長對著鬼子們沉聲說道：

“我們的對手！”

“用手榴彈和炸藥包炸燬了配屬給我們的坦克！”

“面對這樣的對手，還沒有激起你們的武士道鬥志嗎？”

中隊長高聲言語，那頭頂纏繞著白布條的鬼子們齊聲高呼：

“為天黃而死！”

“為天黃而死！”

只瞬間，某種熱烈煞意滾滾盪漾而起。

而五十來只頭裹白布條的鬼子手持刺刀長槍，就那麼呈方陣陣列充當進攻尖刀。

步步向前，殺氣騰騰地直指草鞋嶺陣地。

這可以說是曰軍的標準戰術之一：萬歲衝鋒。

曰軍的‘萬歲衝鋒’甚至可以追溯到19世紀。

明治正府時期，曰本迅速走上資本主義道路，同時推崇的還有濃厚的宗教信仰。

那是一種混合佛、道、儒以及1000多萬種神誕生的宗教信仰：

“神道”。

這個‘神道’總結概括，便是‘天黃是神’、‘信天黃得永生’的畸形洗腦精神。

在這種精神的洗腦加持下，曰軍鬼子將自殺式衝鋒當做無上榮耀。

它們根本不怕死。

萬歲衝鋒的鬼子手持刺刀，踏步殺意地正面衝擊草鞋嶺陣地。

一時間，槍刀如林，殺氣澎湃，迎面而來。

草鞋嶺陣地裡。

僅有的五十來人看著眼前鬼子那般場景，均是驚呆了。

李本忠推了推鋼盔，瞪眼看著遠方的鬼子敢死隊無語罵道：

“他嗎的！”

“這小鬼子不帶帽子，一個人扎個帶子什麼意思？”

李忠華看著那堅定步步而來的鬼子，只感心跳砰砰炸裂。

且不說鬼子的腦子裡面裝的到底是不是大糞。

但它們持槍步步鏗鏘而來，悍不畏死。

那長長刺刀尖銳成排成排沖天朝向。

單單這種自殺衝鋒給人的震撼力，確實不一般。

“鬼子的敢死隊！”

李本忠本身就沒當過兵，壓根不知如何命令。

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鬼子的自殺衝鋒。

“敢死隊...”

李本忠震驚地喃喃說道：

“這是要跟咱們拼命？”

話語雖然如此，但是李本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忠華眼看李本忠遲遲未下令，果斷扯著嗓門越俎代庖尖叫：

“都是活靶子！”

“所有人，手榴彈準備！”

“機槍準備！”

不說李忠華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下令。

但是他一聲尖叫，倒是打破了許多戰士面對鬼子自殺衝鋒的震驚恍惚。

不少人下意識就掏出了手榴彈。

那zb26輕機槍也咔吱架了起來。

草鞋嶺陣地原本是有馬克沁重機槍的。

但是被連轟帶炸，一挺重機槍早就變成了廢鐵破爛。

這一支尚且阻擊在草鞋嶺的臨時小隊，手裡唯一的重武器便是輕機槍和手榴彈。

鬼子自殺衝鋒兇不兇殘？

看著非常兇殘。

但只要扛過了心裡壓力，這些毫無掩體直勾勾往上衝的鬼子都是活靶子。

如果可以，李忠華反倒希望鬼子多來幾次萬歲衝鋒。

李忠華尖叫一聲，所有人也都反應了過來。

一時間槍械咔咔地的準備聲窸窸窣窣。

李本忠一愣，下意識看向尖叫的李忠華。

而李忠華與李本忠對視，再次尖叫喊道：

“都穩住了！”

“放近了再打！”

不放近打根本不行。

畢竟國軍的戰鬥實力，也就只能允許在近距離上一搏。

況且這一支臨時拼湊的部隊壓根還不是國軍。

李本忠是沒想到李忠華心竟這麼大，還敢搶他連長的指揮權。

但李本忠也沒有多心這些。

鬼子都要進攻了，刺刀都懟過來了，驚駭的他哪有心思去計較。

李本忠還覺得李忠華下達的命令還挺合適。

於是李本忠也扯著嗓門大叫：

“大家都穩住了！”

“穩住了！”

幾句呼喊打破了草鞋嶺陣地的安寧。

而鬼子距離草鞋嶺陣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那一種肅殺之氣愈發逼迫。

李忠華心中所想，是想把鬼子放進五十米再動手。

可是戰場事態變化。

根本不等鬼子走進五十米範圍，機槍手便抵擋不住壓力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

機槍槍聲炸裂的瞬間，所有人也都開槍射擊。

“砰砰砰！”

“砰砰砰！”

只片刻，草鞋嶺槍聲大作。

而一顆顆手榴彈咣噹咣噹地被胡亂投擲飛向草鞋嶺陣地下方。

“轟轟轟！轟轟轟！”

爆炸接連響徹！

巨大的聲音讓李忠華嚇得身體一跳。

眼前的戰鬥場景跟他想象的相去甚遠。

他還以為手榴彈丟出去，就能飛進鬼子的陣地。

沒想到著實是想多了。

戰士慌亂下丟出的手榴彈其實也就飛出三十餘米的短短距離。

爆炸轟隆隆地響徹，沙土噼裡啪啦地亂飛，場面看著很震撼。

但根本就是炸了個寂寞，炸了個空蕩蕩。

只有寥寥數位鬼子中彈倒下，根本沒有造成太大火力傷害。

這種打法讓李忠華瞪大了雙眼。

他一時愣住，沒能開出槍來。

而草鞋嶺槍聲爆炸聲一響，鬼子也彷彿受了刺激。

只見那鬼子士官舉著軍刀高聲大喊：

“衝鋒！”

隨即，五十多隻悍不畏死的鬼子手持刺刀邁步衝擊草鞋嶺陣地！

它們高舉刺刀，面容猙獰地扯著嗓門嗷嗷怒吼：

“衝鋒！”

槍聲、爆炸聲、尖叫聲聲聲交織的時刻，李忠華雙眼瞳孔一縮。

揹著三八式步槍的他架著撿來的中正式步槍，開出抗戰的第一槍。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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