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了,放過他,他還那麼小”沈南與在一片叫喊聲中醒了過來,依舊渾身痠軟,“該死的万俟琰,竟然把我塞酒缸裡了”慢慢爬起來,把掞在缸口的簾子掀起一條縫。天微微亮,不見万俟琰的身影,卻見一幫山匪在搶劫一家農婦,而她所在的馬車就停在離他們不遠的道坎下面,只聽農婦哭喊乞求著山匪放過她的孩子,那孩子看身高跟自己差不太多,可卻瘦的像個竹竿,緊緊抱著自己的媽媽哭嚎。山匪見拉扯不開竟一刀穿透了農婦的身體,鮮血跟著抽出的刀把懷裡的孩子染成血人, 出刀的大漢一腳踢翻村婦的屍體提起孩子就和同夥向林子深處去了。

沈南與雖膽大說到底還是個孩子,驚嚇間趕忙用小手使勁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聲音被山匪發現。自幼跟在父母兄長身邊的她,倍受保護疼愛,雖知如今世道不算太平,哪曾想這般兇險,眼見那對可憐的母子遭此大難,自己卻只能蜷縮躲藏在酒缸之中,無能為力的感覺彷彿酒缸裡真的裝滿了酒,令人難以呼吸。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流到捂住口鼻的手上,手指的傷口被淚水醃的又癢又疼,也提醒了她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父親他們看了寫的字一定會去三十三里坡尋她,可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四下無人,沈南與躡手躡腳的從酒缸中爬了出來,剛剛雙腳落地就聽見遠處有馬蹄聲響,無奈抓著缸沿的雙手一用力,把酒缸倒了個個又扣在了自己身上。

這滑稽的一幕正好被從三十三里坡趕回來的万俟琰望見,即感嘆小丫頭的力氣之大,又對大薩滿的“將星”之說產生懷疑,畢竟將帥之才空有一身蠻力沒有一點腦子肯定是行不通的,更何況還是個女娃娃,不過無論如何,這“將星”也不應屬於大周,先帶回去再說。万俟琰來到裝著酒缸的馬車前並未理會把自己扣在裡面的沈南與,而是直接吩咐隨從套好馬匹,換上南疆的服飾,喬裝成送酒的商人跟隨商隊往南疆方向走去,人和圖都已到手,越快離開越好。

只因救子心切,三十三里坡’’狸貓換太子’’的古老橋段又一次上演成功,沈家夫婦回到府裡,屏退了下人

“婉婉,你可確認取圖之人就是故人之子?”

“確認,拿圖尚可理解,為何帶走小小呢?”李韻邊說邊走到書桌前開始書寫信件。

師姐林辜和她本是最親近的人,只因都自幼無父無母,多虧師父把她們領回了道觀收養,不僅帶她倆如親生的孩子一般,還把德陽門秘家功法傾囊相授,而林辜在武功領悟上更勝自己,師傅本意仙逝後便將掌教之職和《舟山柏瑞圖》傳於她,誰知一次下山歷練竟被一頭“捲毛獅子怪”給拐去了北荒那苦寒之地,開始還偶有書信往來,可是自打兩國邊境戰亂增多又因自己嫁入朝堂官宦之家後,就逐漸斷了聯絡,可事關自己女兒的性命安危,哪還顧忌些別的。

咚咚咚

“老爺,五爺的人來了”老管家在門外輕敲門說到

沈肅聞聲走出了房門,過了沒一會又反了回來

看著自己夫人眉頭緊鎖,沈肅連忙安慰道“既是林辜之子,想來也不會傷害小小的,夫人莫要急壞了身子”

“你這當爹的倒是心大,如今兩國交戰,誰知打的什麼算盤,讓他兒子大費周章來誆騙師父的遺物想來也沒安好心,小小要真在她兒子手裡有個閃失,我定……”

“夫人莫要妄言,小小不會有事的,老五來人告訴說在南門外的關道上見到那小子喬裝成拉酒的車伕往南疆方向去了,估計小小就在車上,已經讓他兩個哥哥趕去了”

顧北辰跟隨射箭之人來到一處酒窖,剛欲進入查探,只聽”嗵”的一聲整個酒窖爆炸成了火光,這種自殺式的隱匿線索真是做的夠絕,不像尋常護衛,更像是死侍,叫來巡防營計程車兵來處理火勢後,又有人來報說南門外的荒山裡突然多出一夥盜賊,僅僅一晚燒殺搶掠了十幾戶農莊,由於洪災剛過,流民本來就生存艱難,這劫匪一出更是驚嚇的他們到處流竄,城門不能進,有的為了生存不得不往更遠的南疆去尋求活路。一夜未眠的顧北辰提槍上馬帶領士兵出了南門去剿匪,剛好碰見領著護衛出城的沈家兄弟,一問緣由,一眾人更是揚鞭策馬急去,半分不得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