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釣魚

靈魂迴歸陳飛羽猛然醒來，他受了不知多久的折磨，但現實時間也不過短短十幾秒。

醒來後的陳飛羽，第一件事，就是向孫磯磕頭。

“前輩！我錯了、我瞎了眼！我不知道您是……”

“噓！”

孫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警告陳飛羽要嚴守秘密。

“我懂！前輩……我這就走！”

陳飛羽站起身，拖著他飽經摺磨的靈魂離開了，背影無比的滄桑。

誰能想到，短短的十多秒內，他陳飛羽遭受到了百萬年的折磨？

這一場的苦難，令他的世界觀徹底扭轉，他要重新思考自己這卑微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眾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撓頭表情，還陳飛羽是被嚇破膽了。

“呼……總算結束了，公子，咱們上船吧。”

鹿婉晴則是長舒了一口氣，開始領著登上畫舫。

“嗯。”

孫磯淡淡地點了點頭，登船入座。

靠著柔軟舒適的坐墊，享用著醇香的窖藏美酒，伴隨著悠揚悅耳的琴音，觀賞著臺上鶯燕成群的舞姿……醉生夢死莫過如此了。

只可惜孫磯現在的情緒不太好，他在枯界的投影那句話，搞得他的心態有些炸裂。

孫磯悶頭喝上一盅酒，緩緩地開口道：“鹿小姐，你有追尋的終極目標嗎？”

“每個踏足修煉之道的人，心中應該都有一個最終追求——舉世無敵。”

鹿婉晴雖然認清了自己天賦有限的事實，但並不妨礙她也渴望站立在世界的頂峰。

亦如乞丐也渴望成為富豪，只不過他眼下的目標，是討得今天的飯食。

“如果你實現了這個目標，然後你會怎樣呢？”

孫磯又問道，他迫切想知道其他人在無敵之後，會有怎樣的想法。

鹿婉晴認真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我無法回答您這個問題，因為我無法想象，當我無所不能的時候，還會去追求什麼東西……或許會徹底陷入虛無吧。”

“虛無……呵呵，還真讓你說對了。”

孫磯此刻就陷入到深深的迷茫和虛無之中。

奇術，或許真的不存在，只是他為自己設下的一個錨點，讓他以為自己的存在仍然是有意義的。

鹿婉晴儘管自恃專業性極強，絕不將個人情緒代入到工作中，但此刻她被孫磯的憂鬱氣質吸引了。

這個男人很強、很富有、很神秘……很孤獨。

當一個人具有這幾項特質的時候，其對異性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公子，或許人生本就是虛無的，但我們可以給無意義的事情賦予意義。”

鹿婉晴微微屈膝，蹲在孫磯的椅子旁，大膽地勾住他的手臂，將一杯酒送到他的唇邊，道：“譬如這一杯酒，您願意為它賦予意義嗎？”

“也許吧。”

孫磯喝了半口，鹿婉晴卻忽然將酒杯收了回去，自個將孫磯剩下的半杯酒一口抿下。

“公子，這酒真是有些醉人呢，呵……”

鹿婉晴佯裝酒力不濟，嬌媚地倚在孫磯的肩上，對著他的鼻尖呵出一襲香氣。

美酒香、唇齒香、肌膚香。

三芬彙集，已然令氣氛變得無比旖旎。

孫磯毫不客氣地深嗅這美妙的氣息，心態卻毫不動搖，反而打趣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在過往的修煉中，早已將心境打磨得鐵石一般，很少有女人能夠誘惑到他，至少鹿婉晴還沒有這個實力。

“抱歉，公子，我有些……失態了。”

鹿婉晴當然明白孫磯這句話的意思，有些尷尬地站回原處。

“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失態的，你只是在工作而已。”

孫磯並不在意，鹿婉晴、慕炎傾甚至是看似和他關係更親近的陸霏雨，對他而言，都沒有什麼分別，他絲毫不會在乎她們是怎樣的人。

“不……不是的！公子您千萬別誤會，我從不會對其他客人這樣，我只是……”

鹿婉晴心亂如麻，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出這般衝動不雅的事情，只希望孫磯不會把她看得太輕賤了。

但很顯然，她現在的狀態是說不清楚的。

“沒事的，鹿小姐，我不會輕看你，所以你用不著解釋。”

孫磯作為一個參透了所有力量形態的天才，又豈會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心思呢？

鹿婉晴的心思又被點破，心中的羞怯之意達到了極點，美麗白皙的臉龐也泛起淡淡的粉紅。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作為春之區的業務冠軍，平日裡將多少人的心緒玩弄於掌間，今天卻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將一顆心都給牽住了。

想到這，鹿婉晴才忽然意識到，她還不知道這位貴客的姓名，便問道：“公子，您作為我們的貴客，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實在有些失禮，可否……”

“我平時也不願意透露的名字，但我想你們會保守客戶的隱私。”

孫磯伸指沾了點酒，在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免讓舞女和琴師們聽了去。

“孫磯……孫公子。”

鹿婉晴低聲念出孫磯的名字時，總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聽人提起過。

孫磯糾正道：“不，我沒有姓氏，我就叫孫磯。”

“那我還是稱您‘公子’吧。”

鹿婉晴總覺得直呼其名是不禮貌的，尤其是對待尊者。

“如果你下班了以後遇見我，直接呼我的名字也可以。”

孫磯說著站起身來，“酒也喝足了，釣會魚吧。”

“我給您取漁具。”

鹿婉晴連忙去到船尾，提來魚簍，並將一隻白玉打造的靈器魚竿交給孫磯。

這片湖雖然是人造的，但裡面的魚可都不是凡魚，力氣大得很，普通的金屬桿輕易就會斷裂，必須要用專門的靈器魚竿。

而且湖中的魚根本不會吃一般的餌，它們只吃丹藥，比較窮的學員會用新鮮的靈獸肉，偶爾也能釣個三兩條餓極了的小魚，大魚則是想都別想，非得上好丹藥不可。

“公子，春之湖裡的魚必須要用丹藥做的魚餌才能釣上來，您等我得您做好。”

鹿婉晴又取來石舀和一盒養氣丹，準備搗成泥丸給孫磯垂釣，但她卻猛然發現孫磯已經下杆了，而且沒有魚餌——他要空釣！

“公子，您這樣是釣不上魚的，這些壞東西嘴刁得很。”

鹿婉晴連忙上前提醒，她見過太多人因為釣不上魚而心態炸裂，甚至賭咒發誓再也不來的。

要是孫磯也因為釣不上魚而深感挫敗，丟了這位大客戶，她可接受不了。

孫磯回看了鹿婉晴一眼，笑道：“沒必要浪費丹藥，魚兒會自己上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