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是魔族奸細!”

衛如峰眼疾手快,一劍向褚玉劈去。

但月姬速度更快,閃身打飛衛如峰的劍。

隨後將褚玉攜在懷中,退回了懸崖對面。

沈寧爻被這瞬息萬變的局勢打了個措手不及,又聽見系統聲音突然響起。

“檢測到宿主【階段任務二:讓女主孤身進入後山,以證清白】已完成,即將發放第三階段任務,請等待——”

【階段任務三:設計將女主推下懸崖,令她離開崑崙虛(仇恨值+15) 12:00:00】

“滴,階段任務三已發放,請宿主注意時間,儘快完成。”

——開玩笑的吧!

這種時候系統你就別出來搗亂了啊!

褚玉被花魁月姬帶去對岸,結果任務二就此完成,系統你要不要這麼隨便啊?

沈寧爻內心哭笑不得。

但是任務三已經發布。果不其然,將女主推下懸崖……

沈寧爻回想起方才褚玉那宛若訣別一般的擁抱,感覺有什麼在大腦中靈光一閃。

——褚玉,你全都知道。

你從一開始就全都知道,對不對?

可惜,她已經沒有機會向那個人求證了。

褚玉被花魁月姬扼住脖子,懸吊在懸崖之上。

“師父……”

她此時因為無法呼吸,臉色憋得通紅,眼眶溼潤。

“想要她活命,用那個姓沈的來換!”

月姬表面一副豪橫之姿,說著褚玉吩咐的話,其實扼著她脖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該死的,要不是猜拳輸給了那個大塊頭,就不是自己來當這場戲的主演了。

如果把老大抓疼了的話,回去會不會小命不保……

衛如峰憤然道:“魔族奸細,死不足惜!沈長老是不會中你們這拙劣的奸計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沈寧爻已經走到了懸崖邊。

——好高啊,褚玉待會要從這裡跌落嗎?

沈寧爻此時內心異常平靜,可能是因為自己已經看透了褚玉,也可能因為即將與她分別。

無論她究竟有什麼秘密,此番墜崖之後,便難再相見了。

在劇情的推動之下,下次見面之時就會是針鋒相對了嗎。

沈寧爻在心中對褚玉說道:

“去復仇吧,我的女主,下面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階段任務三:設計將女主推下懸崖,令她離開崑崙虛(仇恨值+15) 11:53:10】

她看著任務三,一個計劃在心中有了雛形。

女主應當是私下和魔族有交易,但是不知為何魔族反水,將她暴露了出來,並要挾用自己去換。

自己的真氣雖然暫時無法恢復,但是輕功仍在,在魔族手中逃生並不困難。

待會佯裝去救女主時,被魔族偷襲,一時失手,令女主墜落懸崖。

這很合理。

沈寧爻這樣想著,看向了懸崖對面的褚玉。

她喊道:“阿玉別怕!為師這便來救你!”

褚玉聞言,壓下喉嚨處的苦澀,自嘲地想著:

“師父啊師父,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你面前演戲,現在終於輪到你來騙我了。這就是報應嗎……”

衛如峰對二人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震驚於沈寧爻的“深情大義”。

“沈長老,你沒聽見你的‘好徒兒’方才出來時說什麼嗎!?她管這個魔族叫姐姐!”

“衛長老,這是我師徒二人之間的事。哪怕她私通魔族,也應當由我來處置,而不是令她死在魔族手中。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攔我!”

沈寧爻言畢,飛身向魔窟而去。

“師父!”

褚玉見沈寧爻果真來救她,便猛地一掙扎,從月姬手中掙脫,落入她的懷中。

衛如峰師徒二人看到沈寧爻出手,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便一同飛過懸崖。

沈寧爻劫下褚玉後,在衛如峰的掩護下準備離開,卻不曾想被月姬攔住了去路。

“美人仙長準備去哪呀?”

她水袖飛舞,直衝著沈寧爻面門而去。

沈寧爻心道不好。

退路已經被悉數堵死,自己一時又用不出法術,便下意識將褚玉緊緊護在懷中,準備硬挨下這一擊。

褚玉見狀,一把推開沈寧爻,擋在了她身前。

月姬水袖如鞭,見褚玉突然出手,來不及收回,狠狠地打在了她肩頭的傷口上,綻開一朵血花。

她嚇得差點當場跪下認錯,但看到褚玉肯定的眼神後,只得繼續攻擊。

“阿玉!”

沈寧爻見褚玉再度受傷,不禁心疼。

褚玉嘴角沾染著血漬,露出一抹悽慘的微笑。

“師父……你這句關心,是真心還是演戲?”

沈寧爻只覺這狼崽子實在煩心得很。

“不管你是誰,這傷都是為了我而受的,我怎麼可能不在意。”

褚玉聞言,似乎心滿意足了一般,“能聽見你這麼說,真好……”

然後,她轉身看向正在混戰的衛如峰師徒和一眾魔族部下,又扭頭看向仍準備再次進攻的月姬。

視線最終落在了沈寧爻身上。

沈寧爻也正在看著她,眼中滿是不忍。

這就夠了……

褚玉趴上沈寧爻肩頭,在她懷中塞入什麼東西,耳語道:

“師父,我來幫你結束這一切。”

然後不等沈寧爻反應,便將她用力推開,自己轉身跳下了懸崖。

“滴,恭喜宿主階段性任務完成,女主仇恨值+15”

系統的電子音無情地響起。

“褚玉——!!!”

沈寧爻看著褚玉如一隻折斷翅膀的白蝶,染著血色的白衣翩飛,直直墜下。

“師父,後會有期。”

這是褚玉墜下懸崖的前一刻,沈寧爻依稀辨認出的口型。

衛如峰察覺到這邊的異樣,問道:“怎麼回事!?”

他見沈寧爻站在崖邊,而褚玉則墜落懸崖,以為沈寧爻終於清醒,大義滅親,絕了這魔族奸細的後路。

“沈長老,你早該這樣做了!如果不是這遺害算計,我們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境地。”

沈寧爻遲遲迴不過神,衛如峰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直到感受到懷中的異物,這才怔愣著拿出來。

是一個白玉鈴鐺和一個小瓷盅。

白玉鈴鐺她認識,那是褚玉貼身攜帶之物。書中說過,這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她把小瓷盅開啟一看,是一隻蠱母。

沈寧儀的話在耳邊響起——

“……蠱毒深已入骨,除非殺死蠱母,否則無法根除。”

怎會如此!?

她本以為,褚玉早便與魔族有勾結。

她本以為,褚玉要謀害她。

遲來的悲傷和懊悔席捲了沈寧爻的內心。

——我曾懷疑她,怪罪她,處罰她……

直到墜崖的前一刻,還在算計她,利用她完成任務。

可是她呢?

她從頭到尾,都不曾想過要害自己。

她暗中與魔族交涉,都是為了自己,字條上的‘所求之物’,就是這隻能解自己蠱毒的蠱母。

原書中……根本就沒寫過這些。

沈寧爻望向崖底,灕江滾滾而過不留一絲痕跡,早已不見了褚玉的身影。

她感到大腦嗡鳴,耳邊的喧鬧彷彿都已遠去,世界變成了寂靜的黑白色。

天色暗如鉛灰,壓得她喘不過氣。

懸崖之上的風很大,卻吹不醒一個極度痛苦的人。

“叮鈴——”

手中的白玉鈴鐺在勁風吹拂之下發出一聲脆響。

聽到鈴聲,沈寧爻幡然回神。

她想起褚玉臨走前說過的話,強壓下心底翻湧的酸澀,眸中浮上一層霧氣。

女主是真真切切愛著自己師父的。

那些撒嬌,那些笑容,並非有計謀的演戲,而是真心的。

只不過自己帶著書中先入為主的觀念,錯過了。

女主的這些感情,都是給原主的嗎?

雖然不知道原主究竟有什麼秘密,女主和原主之間又有什麼隱藏的故事。

可惜,她不是原主。

她終究只是個替代品罷了。

沈寧爻將蠱母一把摔碎,感受著力量逐漸迴歸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