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生命垂危。

禮部忙的飛起。

其他大臣憂心不已,哪怕自已日夜顛倒,也還要想辦法抽出空來去禮部幫忙,以求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帝后大婚事宜。

當再一次穿上大紅的嫁衣,戴上沉重的鳳冠,沈淑華的心情截然不一樣。

這一次沒有面對未知的忐忑,沒有對皇宮生活的擔憂,禮儀也記得清清楚楚,不再怕出錯。

雖然大婚依舊繁瑣,雖然該做的都做了。

可沈淑華對自已的洞房花燭還是滿心期待。

就是為難了嚴慎譯,在自已的大婚典禮上還要裝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全程都需要人扶著,時不時的還要踉蹌一下,咳嗽幾聲。

不過身體弱也並非全無好處,至少大典過後省了很多環節。

當被人攙扶著進入喜房後,嚴慎譯就把人都轟了出去。

剛才病歪歪的身體也站得筆直。

蓋頭下是自已心心念念一世,求而不得的人,這一刻,嚴慎譯覺得好像有些不真實。

一模一樣的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夢裡。

“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沈淑華見他站在自已面前半天不動,忍不住開口催促。

實在是她也累,。

天不亮就起來一直折騰到現在,為了彰顯重視,無論是鳳袍還是頭上的冠,都比上一次大婚華麗沉重,穿著實在累人的緊。

“是是是,為夫的錯。”嚴慎譯輕輕的掀起蓋頭。

一時間竟捨不得挪開眼。

雖然平時沈淑華穿著也好看,可嫁衣總歸是不一樣的。

“好看嗎?”

嚴慎譯點頭:“好看,先讓我嚐嚐。”

說完,迫不及待的尋著紅唇不斷索吻。

“哎喲。”沈淑華痛哭出聲。

“怎麼了?”

“頭髮。”

嚴慎譯懊惱的把她扶起來,把勾住她秀髮的鳳冠輕輕取下,又幫她把滿頭的釵環都卸了。

一隻手揉著她的後脖頸,輕聲詢問:“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8

“要。”沈淑華早就餓了。

封后大典禮儀繁瑣雜亂,如果提前吃東西,難免有需要解決的時候,因此早上到現在,她就喝了一小盅燕窩,口渴了都是輕輕的抿一小口潤潤喉。

現在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來人,傳膳。”嚴慎譯拉著她到桌邊坐下,:“正好我也吃點,這些天一直在裝病,吃東西都偷偷摸摸的,今天更是一直在大家的視線下,連偷吃都沒機會,我覺得現在我可以吞掉一整頭牛。”

噗嗤!沈淑華沒忍住,堂堂皇帝皇后居然從早餓到晚。

“你還笑,要不是為了顧及你的名聲,我犯得著嗎我。”

“是是是,那就多謝夫君了。”

“你叫我什麼?”

“夫君。”沈淑華起身坐他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俯身在耳邊,吐氣如蘭:“夫君,嚴郎~”

嚴慎譯拼命的壓制自已的嘴角,奈何它不聽使喚:“再叫兩聲。”

“夫君~”

“再叫。”

察覺到他喘息聲加重,沈淑華連忙起身,直接到他對面坐下。

還沒吃飯呢,不能再惹火,惹急了恐怕得餓著肚子鬧一夜。

嚴慎譯強壯如牛,倒是沒什麼所謂。

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她可遭不住。

嚴慎譯的幽怨都快要化為實質了。

不過他也知道女子大婚之時,為了避免出醜,一般是不吃東西的。

所以在急,也只能忍著。

估計是梁飛和顧沉煙溝透過,這次上的菜雖然不多,就六個,但都是兩人愛吃的。

吃飽又去洗漱,好不容易等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想起前幾次,沈淑華心有慼慼:“嚴慎譯,我跟你說,我今天特別累,就一次,不能鬧太晚,要不然都沒時間睡覺了。”

“天亮了再睡。”嚴慎譯一邊說一邊上下其手:“你專心點,現在還有空說這些。”

“要去給母后請安……”

“別擔心,他們知道我身子不好,多睡一會兒也無妨,至於母后那邊,請安去晚了她是會理解的。”

太皇太后確實能理解。

等第二天早上,嚴嬤嬤招呼著人準備泡茶時,太皇太后就擺了擺手:“他們不會來的。”

別的不說,對自已兒子她還是相當瞭解的。

況且她也不希望大早上的讓兒子兒媳過來給她請安,守這些規矩作甚,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熱乎熱乎,給她生個孫子孫女兒。

“走吧,哀家去朝堂。”

目的達到了,總要讓那些大臣們喘口氣,也不能真把人累倒了。

日上三幹,沈淑華是揉著腰起來的,狠狠瞪了幾眼依舊沒吃夠的嚴慎譯。

對未來的日子生出了幾分擔憂。

她現在都吃不消的,等年紀上漲,精力不濟的時候要怎麼辦呀?

“要不我幫你揉揉。”嚴慎譯壞笑。

“不用。”沈淑華白了他一眼,叫了早膳,一邊吃一邊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就最近這幾天吧,本來越早走越好,早點拿下北方,今年也能讓大家過個好年,但我這就算病好,也總得有個恢復的時間,多少給那些大臣留點面子。”

確實很給大臣留面子。

大婚後的第三天,之前還傳言病入膏肓的嚴慎譯,便生龍活虎的出現在朝堂上。

一群大臣揉了揉眼,再看,確實是皇上,而不是太皇太后。

“臣等,參見皇上。”

“免禮。”嚴慎譯聲音氣勢如虹。

就這樣子,你要說他三天前還是個病秧子,恐怕沒人會信。

不少大臣這個時候已經猜到些什麼了,苦著一張臉,卻什麼都不能說,把自已憋得慌。

然而讓大家不舒服的還在後頭。

皇上只問了句可有緊急事?

得知沒有之後,就宣佈了一個讓大家恨不得當場撞死的決定。

“即日起,朕會點兵,御駕親征,不拿下北方不回,在此期間,朕決定由皇后監國,太皇太后從旁指點,望諸位愛卿盡心輔佐。”

恩?

皇上說啥?

一群大臣懷疑自已聽錯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敢問皇上,為何突然想要御駕親征?咱們朝堂之上有的是能出兵北方的大將軍,但朝堂卻離不開皇上您啊。”

“對呀,皇上,只需您一句話,末將便率兵出征北方,末將拿項上人頭擔保,定然拿下北方,擴大我國疆域。”

“末將請戰。”

“莫將也去。”

一群武將飢渴難耐。

如今跟以往可不同了,以前打仗基本都是賠本的買賣,哪怕攻破城池,也得不到多少。

糧草這些又跟不上,很多時候前線將士都是餓著肚子征戰,怨氣沖天。

死了之後,連撫卹金都發不下去,大家根本不敢衝。

畢竟很多人都是家裡的頂樑柱,甚至是獨子,若死了,家中的那一家老小該怎麼辦?

因此打起來放不開手腳。

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不僅補發了以前欠的那些撫卹和沒發的軍餉,糧草也十分的充足,待遇還有了提升。

這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而且他們身為武將,不打仗,哪有晉升的機會。

因此現在是一個個就怕皇上看不到我自已,毛遂自薦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皇上,您瞧瞧,這都是咱們大雍皇朝的良將,由他們征戰北方,定然沒有問題,您就不必涉險了吧。”

“不錯,皇上三思啊!”

“皇后娘娘到底年齡小,又是女子,由她監國不太合適。”

“是啊,皇上,怎麼能讓皇后監國呢?您若實在想御駕親征,不如等有了小太子,江山後繼有人之後再考慮?”

嚴慎譯就坐在龍椅上,靜靜的看著他們說。

反正你說你的,聽不聽,朕說了算。

等到大家都說累了,他才說道:“朕不是在跟爾等商量,而是在通知。”

“朕意已決,必定親自掛帥,江山會託付給皇后,但凡不服者,現在就可辭官回鄉。”

“朕會把十萬兵馬調回京城,軍權會交給皇后,誰若在朕離開期間,膽敢不服皇后之令,無論以往功績如何,直接處決。”

“至於你們說的後宮不得干政,都是屁話,若非母后在軍中所向披靡,現在坐這皇位的是誰還不知道,哪有你們在這裡指責的資格。”

“誰再說後宮不得干政的,全部丟到前線去,如同母后手下的那些女將軍一般去拼殺。”

“什麼時候奪得一個將軍的位置,什麼時候在跟朕說這話。”

眾大臣:“……”

誰也沒想到皇上的態度居然會如此之強硬,聽不見大家一丁點的建議。

武將們知道了皇上不改變主意之後,一個個都乖了下來。

不能掛帥,並不代表他們不可以跟著去打仗,掙軍功嘛,有仗打就行,他們也不挑。

文人大臣,尤其是那些死守規矩的文人大臣就難受了。

開口吧,是真的害怕,萬一被拖出去砍了找誰說理去?

不開口吧,又深深覺得違背祖宗規矩。

而且有一點皇上說的不差,若非太皇太后相助,這位子到底是誰來坐還真不好說。

如果是開國皇帝的其他皇子坐了這個位置,那就沒他們這些人什麼事兒了,自然沒資格開口指責女人不得干政。

這麼一想,大家憋的更難受了。

這官真是越來越不好當了,不能貪汙受賄,不能縱情享樂,現在身為言官,連勸諫皇上都不行了。

“既然大家沒意見,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說完,嚴慎譯給了梁飛一個眼神。

梁飛立馬弓著腰出去,把沈淑華請了進來。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一向忌諱女人的大殿,皇后堂而皇之的出現,他們還什麼都不能說。

沈淑華:“免禮。”

嚴慎譯:“從今天開始,一直到出征前,皇后都會在這跟朕一起上朝,摺子也會一同批。”

“右丞相,戶部尚書,吏部尚書……”

嚴慎譯一連點了好幾個大臣:“即日起,每天到御書房同朕和皇后議事。”

在嚴慎譯說話的時候,梁飛已經指揮著人,又抬進來一個跟龍椅一樣大的鳳椅。

顯然對此早有預謀。

不僅如此,龍椅鳳椅還並排擺著,並無大小前後之分,讓諸位大臣的心裡又是一抽。

簡直於祖宗規矩,於法度於不顧,。

很多大臣欲言又止。

若非無處可去,若非還要為子孫後代鋪路,他們是真的想辭官回鄉。

“有事啟奏。”

早朝耽擱到了現在,才算正式開始。

跟之前太皇太后指點皇上一樣,現在皇上也在指點皇后。

事無鉅細,今天的朝政處理的極為緩慢,皇上會一點一點的解釋給皇后聽,為什麼要在給災民的大米里摻雜沙土,賑災時出現災民哄搶,或者死傷過多出現瘟疫時又該如何……

極為耐心。

等處理完,幾個剛才被點名的大臣,皇上直接留在宮中,一行人又轉移到御書房開始議事。

幾位雖然沒有攝政的權利,但在這種場合下,能被皇上點名輔佐皇后,也算是得皇上信任的忠臣了。

其中要數右丞相最高興。

現在想想,他積攢的那點金銀財寶算什麼,早知道皇后娘娘有今天,他當初就應該主動把金銀財寶雙手奉上。

監國當然不是口頭上說說。

當天早朝過後,皇上便直接下了聖旨。

沒過多久,皇上將要御駕親征,皇后娘娘監國的訊息,就讓百姓大吃一驚。

為確保中央不亂,也為了節省更多的糧草,嚴慎譯此次北伐只打算帶走三十萬大軍。

剩下的一部分鎮守邊疆,除此之外全部都調回了京城附近。

鎮北大將軍,統兵軍大都督手裡的兵權,也被皇上直接撤走一半。

嚴慎譯把虎符都交給沈淑華保管:“每軍將領手中有一半,你手中有一半,想要動用軍隊,必須要有你的旨意,加上兵符,合二為一,他們才會聽令。”

“哪怕加上各地的府兵,以及一些隱藏深的土匪,留下來的也最多隻有十七萬左右。”

“你這裡有三十三萬,另外,我還有兩萬隱藏的人馬,他們隱藏在民間各處,這是調動他們的腰牌,特殊的聯絡暗號梁飛都知道,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他去辦。”

“另外母后手裡還有兩千左右的人馬都是精兵強將。”

“我走後,憑藉著你手裡的人馬,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你也不用怕。”

沈淑華看著手裡的虎符、腰牌,只覺得沉甸甸的。

“要不你多帶一點人去吧。”

“沒事。”嚴慎譯見她擔心自已,心裡跟抹了蜜似的:“上一世我就拿下過,這一仗要怎麼打最輕鬆,我比誰都瞭解。”

“三十萬人馬綽綽有餘,剩下的這一些都留給你,哪怕民間真的有人帶頭起義,你也足以全部鎮壓。”

“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朝廷上有什麼不懂的事,不要為難自已。”

“每年發那麼多俸祿下去,不是讓他們白拿的,。”

“你自已沒有辦法,就把問題丟給他們,逼他們想個主意出來。”

“也可以去問母后……”

嚴慎譯巴不得把自已所學、所會的,全部都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