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枯木谷

十二人在雪地裡賓士了三個小時。

領頭的小鬼在冰冷的風中噴著熾熱的鼻息，身體像熔爐一般給卡爾傳遞著熱量。

眾人終於趕到了目的地——枯木谷。

停步在山谷之前。

一片荒涼的景象映入眾人眼簾。

山谷裡寸草不生，積雪覆蓋在犬牙交錯的亂石上。

數不清的乾枯了的歪脖子樹，糾結在一起，如同鬼爪般向天空伸展。

它們枯瘦的樹幹扭曲著，彷彿是在訴說著這片荒蕪的悲哀。

樹幹之上，烏鴉盛行。

像黑色的幽靈一樣在空中盤旋，散發著陰寒的氣息。

口中不斷髮出嘶啞的叫聲，彷彿在為這片被狼群統治的土地哀悼。

羽毛黑如漆，軀體龐大卻乾瘦。

猩紅的雙眼充斥嗜血，無情地注視著茫茫一片。

山谷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彷彿是橫亙在人們心頭的夢魘，讓人感到壓抑與絕望。

狼群就是這片山谷的主宰，它們藏在陰影之中，如同黑暗魅影，神出鬼沒。

奧德里奇策馬上前，開口說道：“卡爾大人，我先去給您探路。”

卡爾搖頭，伸手攔住自告奮勇的奧德里奇。

他看到山谷中的景象，心中突然想起了昨夜的夢境。

“咳，咳。”

卡爾清了清嗓子後仰天長嘯。

“嗚嗚嗚嗚嗚嗚……”

卡爾身後站立的眾士兵一頭霧水，被他突然的舉措弄得無所適從。

長嘯持續了十秒左右，卡爾氣力耗盡不得不停下來喘氣。

片刻後，嘯聲似乎隨著冷風飄進山谷。

場面詭異地安靜下來，只有小鬼不安分地打了個響鼻。

正當奧德里奇按捺不住想要詢問時。

山谷裡響起狼群匯聚的狼嚎，驚動無數烏鴉，如烏雲一般從樹梢怪叫著飛起。

五十多條漆黑的惡狼從山谷突然出現往外奔湧，每一隻都蓄著兇猛的殺機。

它們的雙眼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彷彿只有不斷的嗥叫聲才能釋放它們內心的狂野。

除開小鬼，其他的馬匹在狼群的威懾下都躁動不安，妄圖轉身逃跑。

還好是受過訓練的戰馬，這要是普通的馬匹，在這種氣勢衝擊之下，早就人仰馬翻了。

奧德里奇焦急問道：“卡爾大人，您有把握嗎？”

若是狼群不受控制，他有把握帶著卡爾離開，但其餘人的安全他無法保證，而且回城路途遙遠，狼群狩獵又最擅長追擊，指不定會全軍覆沒。

卡爾心中沒底，朝狼群大喊道：“停下！”

還有百米距離，若是狼群不停，他就立馬帶隊逃跑。

沒想到這一聲令下，效果出奇的好。

全速前進的狼群，立馬停下腳步，利爪在雪地中剎出無數道急停的劃痕，乖巧地停在隊伍的八十米開外。

卡爾身後的眾人，此時看向卡爾就像是看向神明一般。

卡爾感覺到左耳吊墜微微發燙，一道輕柔神聖的聲音，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聲音發出他從沒有聽過的語言，語言由幾個奇怪的音節組成，但是他卻毫無障礙地理解了所蘊含的意義。

狼群是月神賜予，作為代價他需要在城內樹立起一座月神雕像。

卡爾讓士兵留在原地，一人獨自上前與狼群交流，奧德里奇不放心，但是他的馬匹儘管已經蒙上了雙眼，還是死活不敢靠近。

他只好徒步為卡爾牽馬而行。

看到卡爾靠近，狼群也有所動作，匍匐著低下了它們的頭顱。

奧德里奇眼力不錯，發現狼群中一直格外壯碩的存在，他小聲猜測道：“卡爾大人，這隻狼已經是二階魔獸了，應該就是狼王……”

卡爾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令卡寶奧德里奇沒想到的是，統領這54只狼群的狼王。

居然是一隻老狼，毛髮斑駁，瘦骨嶙峋，看起來可憐極了，只有一雙眼睛充滿了狡詐與靈性。

卡爾下馬與狼群互動一番，群狼像忠誠的大狗一樣仍他揉捏。

身後計程車兵將這一幕銘記在腦海之中，這在小酒館喝酒時說上一段，嘖嘖，該會被多少人追問不停。

近距離接觸下，他發現狼群的狀態並沒有所看到的那麼健康，蓬鬆的毛皮下大多都是前胸貼後背，腹中空空。

他詢問了一下奧德里奇，決定將狼群安置在熔岩城不遠處的廢棄礦坑之中，那裡礦洞可以遮風避雨，也沒人出沒。

天色漸晚，夕陽下的枯木谷顯得更為陰森。

卡爾轉身上馬，準備帶隊離開。

突然，那隻蒼老的狼王前衝，撲向卡爾背部。

這驚得正在給卡爾牽馬的奧德里奇瞳孔極速收縮，立馬轉身衝來，大喊道：“小心！”

卡爾正處在狼群之前不過五米，還將背部一覽無餘地留給了狼群，這要是遭受襲擊，他是四階也救援不及。

身後那十名士兵，直接翻身下馬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來。

看眾人慌張模樣，卡爾只感覺背後吹來一道勁風，心中“咯噔”一聲。

正想翻滾躲避，可惜已經太晚了。

下一刻，低頭看去。

所幸是虛驚一場，狼王精準地咬住了他皮襖的衣角。

奧德里奇停下腳步，尷尬地罵上一聲。

狼王扯住卡爾，低嚎兩聲，又朝著枯木谷中擺擺頭。

卡爾領會了它的意思。

枯木谷中還有東西需要帶走。

卡爾有些生氣地拍了拍老狼的頭顱，這點事剛剛叫兩聲不就好了嗎，嚇人一跳。

留下兩人看守馬匹，眾人跟著狼群朝枯木谷中走去。

士兵們從沒見過如此溫順的狼群，有幾個膽子大的還偷偷摸上了一把。

被摸的狼呲牙咧嘴，兇相畢露，低吼一聲表示不喜。

枯木谷中氣味很刺鼻，狼腥味還有腐木的味道讓人頭暈目眩。

那隻極為壯碩的二階魔狼，不太聰明的樣子，一路上磕磕絆絆撞倒好幾棵枯樹。

直到走到谷中一個山洞之前，領頭的狼王停下腳步，幾隻母狼快步上前叼出九隻小狼崽子。

狼王低吼幾聲，意思明顯。

在冰天雪地中小狼被叼著無法承受這麼長距離的跋涉。

卡爾挑選出幾個忠誠度較高計程車兵，一人一隻把狼崽子塞到袍子裡帶走。

眾人又在谷中搜尋到一些倒黴蛋的遺物，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物件，卡爾讓他們自由分配這些戰利品。

十二人帶著狼群在夜色中朝著熔岩城進發。

烏鴉群不知從哪裡又飛了回來，跟隨著狼群低空飛行。

這兩個種群居然是共生關係，烏鴉尋找獵物，狼群捕獵後留下部分殘羹給烏鴉飽腹。

買一送一，還真是划算。

馬背上，卡爾玩弄著懷中小狼，小鬼更本無需他親自駕馭，四平八穩地跑在隊伍之中。

卡爾已經在思考狼騎兵的訓練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