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天空黑雲密佈,烏雲籠罩,雷雨交加,唯一惹人注意的就是通天的火光,呼呼而嘯的狂風,似乎在對這蒼穹發出不甘怒吼。
天上傳來各種交戰之聲,空氣中流動濃郁的血腥之氣,昔日古香古色的建築,早已變得殘破不堪,舉目四望,充盈著絕望的吶喊和癲狂的砍殺聲。
天空之中四道身影各站一角,形成合圍之勢,封住了中心那人的退路,其中一白眉老者劍指男子,緩緩開口:
“薛半山,乖乖交出寶物,還能給你一條活路。”
“呵呵……哈哈哈……咳咳……”被稱為薛半山的男子慘烈一笑:“活路……哈哈哈……活路……”
薛半山強撐著被鮮血染紅的腐朽身體,吐出一口血水,擦去嘴角的血跡,手中長刀順手一揮,不屑的看向幾人:
“玉清風,你們三大聖地,為了件莫須有的東西,便大舉進攻我雪落山莊,現在……不過是怕我臨死反撲,居然大言不慚給我一條活路,還真不愧是聖地。”
“哼……莫須有,若不是身懷寶物,你怎麼可能,短短五百年便修煉到大成期。”
“若你今日交出寶物,我們便就此退出,否則雪落山莊,恐怕日後要成為歷史了。”
“你們不過是看著我雪落山莊隱隱有比肩你三大聖地之勢,想要動手直說,何必找什麼藉口,要戰便戰,我薛半山……何懼之有!”
見薛半山如此不知好歹,其中一女子冷然開口:
“玉大哥,何必與他多說,直接斬了便是,就不相信以我們四人之力,他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洛千歌你這個賤人,枉我當你拼死在黑暗森林救你,沒想到今日你卻和他們一同與我為敵。”
“呵呵……薛半山,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守規矩。”
“殺”
幾道身影再次戰作一團,恐怖的威壓四散開來,單單是洩露的氣息,就讓分神期的修士爆裂開來,毫無反抗的機會。
而在雪落山莊的地底深處,只見一身姿卓越的女子,嘴角溢位鮮血,全身都是被劈砍的痕跡,胸口被一柄長劍貫穿,看起來有些滲人,但此刻眼眶滿含熱淚的望著傳送法陣上的少年。
“小洋,娘……不能丟下你父親不管,記住不要為我們報仇,好好活著。”
“娘,不要,你快放開我,我不要走,哪怕是死,我也要陪著你們一起,我不要和你們分開。”
少年被一陣光幕困在陣法之中,拼命的捶打,卻毫無效果,只能看著自己的母親起身離去。
下一刻,一隻雪白的紅衣素手出現,掐住了女子的脖頸,全身靈力運轉於手掌之上,轟向已經啟動的法陣。
“嘭”
強橫的靈力宣洩,震的地下一陣晃動,可是卻沒有在法陣上留下任何痕跡,紅衣女子黛眉微皺,看向手中掙扎的女人,冰冷的說道:
“說,怎麼停下來?”
“哈哈……法陣一旦開啟,哪怕……你是大成圓滿,也沒有辦法……讓它停下。”女子悽慘一笑,艱難的開口道,不過臉上卻透露出輕鬆的意味。
“不說……死。”
紅衣女子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幾分,強烈的窒息感傳來,女人下意識的掙扎起來。
“你……你放開我娘”
少年雙目通紅,緊咬牙關,強忍著心中懼意,直視紅衣女子的眼睛,不肯退讓分毫。
“既然她不肯說,那你自己出來。”
“我出不來,求求你快放開我娘。”薛洋慌忙哭喊道,但凡他有辦法,早就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既然如此,留著她也沒什麼用來。”
紅衣女子猛然用力,一股紅色靈氣順著女子道手臂,覆蓋手中女人全身,僅僅一瞬,便消散於世間。
“娘!”
少年聲嘶力竭的喊叫著,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小小的臉上,滿是仇恨和絕望。
紅衣女子準備再次出手,可陣中少年伴隨著一陣通天藍光,瞬間消失不見,一陣皺眉之後,又舒展開來,區區一個練氣期的小孩,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爹!”
被傳送離開之際,薛洋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僅剩一手一腳,還在苦苦拼殺。聽到聲音,薛半山回過身來,兩眼相對,露出輕鬆的笑容,隨即身體迅速膨脹。
“不好,他要自爆……”
“轟”
……
“爹……娘……”
少年從酥軟的床榻上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眸底盡是恐懼與絕望的神情,身下的枕頭早已被淚水所打溼,看著門外的黑雲滾動,電閃雷鳴,少年捂住心頭,只感覺隱隱作痛。
“又做噩夢了?”
一道深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循聲看去,只見到滿鬢銀絲的老者,挑燈縫衣,言語裡充滿了關懷。
“師父,我去練劍了。”
少年沒有多語,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站起身來,拿起床頭的劍,便準備離開。
“過來坐坐”
老者沒有抬頭,繼續專心的縫著衣服,少年無奈只能放下手中的劍,坐到老者身旁。
“小洋啊,你跟我幾年了”
“已經七年有餘。”
“你怪不怪……為師不肯讓你離開蕩劍山”
“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師父我早就死在野獸的口中,我沒有資格怪,亦不能怪,怪只怪我太過於弱小,沒有反抗您的實力。”
那一天,薛洋記得很清楚,他被傳送到蕩劍山一處密林之中,不到片刻便有一群一階餓狼趕來,雖然他只有練氣期的修為,但還是拼死搏殺,滅掉幾頭,可終究是太過於弱小,就以為要命喪狼口之時,一老者突然出現將他救下,還逼著自己拜他為師。
“七年了,你還是這麼現實。”
老者抬眉看了薛洋一眼,眼中盡是無奈,七年的時間,雖然薛洋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他知道,這孩子早就將心給鎖死,自己見到的是真正的他,還是不是他,恐怕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本就生活在現實,又何必對未來有所期待,以後是什麼樣的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當下,也許……明天我就死了呢。”
薛洋微微笑道,老者見狀,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年紀輕輕的談什麼死不死的,既然你這麼想下山,那明日……你便可以離開。”
“真的!”
薛洋先是一愣,隨後不敢置信的看著師父,還以為是聽錯了,這七年間他一共跑了一千五百四十二次,可每一次都沒有多遠,就被抓了回來,還要吊起來打一頓。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師父救了他,卻又一直將自己拴在身邊,不肯讓他下山,還將自己的儲物戒給拿走,只留下一柄劍和一套衣服。
而這些年來,師父也沒有教他其它東西,只有一套基礎劍法,無非就是劈、砍、挑、刺……
每當有一點不到位的地方,便會捱上一頓毒打,他也從一開始的拒絕,但慢慢的適應,最後奮發圖強,一遍又一遍的練著那枯燥乏味的基礎劍法,只為有一天可以擊敗師父,從而逃出去,為父母報仇。
“但有一件事,你……必須完成。”老者悠悠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