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翊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抬頭望著天花板,十年來自己是最瞭解這沒有血脈親緣的姐姐,但是自己醒來所知曉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訴他,不管是自己、北向還是父親一直以來沒有一個人看懂了她,不知道是她隱藏的太好了還是自己輕視了她,終究是自以為是了,看來現在需要重新審視這位小姑娘?或者是族長。
王文哲一路跟著蛇北向在醫院附近溜了三四圈,此時的蛇北向也算是冷靜了一點帶著滿腔的疑問向王文哲丟擲了一大堆問題:“哎你說羽姐到底咋想的?既然能輕鬆處理那麼大的亂子,怎麼到了蛇玉謙就躊躇不定?這麼大的事就這麼當作兩家的小摩擦處理了?還有就是有人造反這麼大的事,也不找我和翊羽幫忙!”
王文哲瞬間就感覺腦子不夠用:“不是,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我怎麼可能想明白?”
“唉!!!師父、羽姐、翊羽有一個算一個腦子裡想事咋都這麼複雜。”
“搞不好是你根本就沒看透他們是個啥人。再說你擔心啥,又算計不到你身上。”
“喔,這倒是個思路。算了動腦子的活交給翊羽,我嘛,給他當兵器就行了。”
“這不就工具人嗎?”
“你管我,我樂意。”
“行了,想開了就回去吧。給你看看新鮮玩意。”
“吼!這麼說來我倒是好奇的很啊。”
夜幕降臨,蛇玉謙下午的時候收到傳話,叫他今天晚上回家,一路上心神不寧,難道萱羽真下手了?剛進門開啟燈就看到自己父親盤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蛇玉謙試探的叫了一聲:“父親?”
蛇隅安緩緩睜開眼睛回應:“回來了,到這來。”
“叫我回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說著朝蛇隅安滑過去。
“最近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一出蛇玉謙並不打算坦白,還抱有僥倖心理,覺得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關心:“同往常一樣。”
“同往常一樣?”聽到這番答覆蛇隅安徹底失望了,“玉謙呀玉謙,你真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蛇玉謙依然抱有僥倖,揣著明白裝糊塗,用一種十分委屈的語氣回道:“還望父親明示。”
蛇隅安沒想到自己親自教養的兒子到現在依舊指望著矇混過關:“你自己看看!你乾的好事!”說著就把他送給蛇萱羽的吊墜朝他扔了過去。
蛇玉謙接住了吊墜知道瞞不住了,時間就這麼流逝著,蛇隅安見兒子絲毫沒有要解釋或懺悔的樣子努力壓抑著怒氣:“我教你的東西都當耳旁風了嗎?即為兒郎,自當執神兵,立軍陣,沙場衛疆,何惜八尺之軀!而你本性慕權、弒殺,也就罷了好歹還能剋制,但你不求上進,竟然想著靠女人上位!做出此等天地難容之事!你以為事後的那些小動作能瞞的了誰,族長寬厚,不欲同你計較。算計族人?玉謙呀玉謙你真是好大的能耐!”
蛇玉謙認出了這條吊墜,他明白了自己和蛇萱羽結束了,徹底沒有可能了,興許是被戳到痛處,瞬間惱羞成怒:“夠了!”
“你說什麼?”
“我說夠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不也是靠著我媽和外公上位!我只不過是走了你的老路,你走過去了!我摔下去了!裝什麼清高!”說罷摔門而去。
蛇玉謙離開了好一會蛇隅安好似蒼老了好十幾歲,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好似深深的無力感籠罩著他,最後只得無奈地嗤笑一聲:“蛇隅安哪蛇隅安,原來你費盡心機對孩子隱瞞的真相,想為她塑造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到頭來卻是誤導了他,罷了罷了,子不教父之過,兒子造的罪就讓我這個做父親的來償還吧。”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蛇翊羽已經勉強恢復了自理能力,至於蛇北向,前天就可以舞槍弄棒,但是蛇景峰被關起來之前沒能堂堂正正勝一場這令他很是遺憾。
“不是,續寫族史?我?算了吧,你是知道我的,這種費腦子的事幹不了。”
“不是,你們續族史理所當然,為啥要我幫忙呀?算了算了我一個外族人,傷都還沒好,不合適不合適。”
蛇翊羽今天早上才告訴二人蛇萱羽交給他們的任務,二人連忙找理由推脫。
“哎呦喂!好痛呀!北向你就忍心我一個人去到處收集資料編寫嗎?”隨後看向王文哲,“至於你,不想幹自己跟羽姐請示,不然就只能聽我的了。”
蛇北向還在猶豫,王文哲直接往地上一躺,當場罷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挑釁:“就不幹,你能拿我咋滴?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蛇翊羽只能勸導:“只需要你們收集過去十年前有關內亂的資料整理交給我,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蛇北向立馬站起來表示義不容辭,聽到只用去圖書館找點東西王文哲起身說:“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早說我不就答應了啦。”
“那我們還等啥呀!走走走,早點幹活早些收工。”蛇北向拖著蛇翊羽就朝外走,王文哲也跟了上去。
三人跑到圖書館按照王文哲的指揮下兩人拿了十幾本書借走回到蛇翊羽的家。
晚上十點的時候蛇北向和王文哲望著屋子裡一地的書和桌上空白的筆記本,嚎出了聲,一旁的蛇翊羽倒是沒什麼表示,將一本書合上作出總結:“雖然料到了多多少少會對十年前的事避諱不談,但這各個領域的書對十年前的事完全沒有記載。”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交給翊羽的怎麼可能這麼容易!”一邊的蛇北向插嘴道,現在他的言行舉止無不透露著追悔莫及。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不愧是翊羽,怎麼樣,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
“找長老們問清楚不就行了?”
王文哲發現了盲點驚呼:“不對,有問題,這麼簡單?”
“難也難在這,其中肯定有著一些他們自己的痛處,難在該怎麼讓他們如實相告。”
聽到這話的王文哲也破防了:“我真是好好的家不待,跑到這裡來,被蛇萱羽當免費勞動力了!”
蛇翊羽沒有理會王文哲的抱怨心裡盤算著先去找那位長老:二長老帶著人去礦場了;父親那邊不用去問,等羽姐空了直接去找她:三長老,前幾天北向說箐姐給留了把鑰匙,到時候去看看;四長老,他總是見不到人,好像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有些捉摸不透;五長老,蛇玉謙剛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把柄在羽姐手上,這時候只是這點小事,應該會幫。那就先從五長老開始。決定下來,蛇翊羽開始收拾圖書並提醒:“過來幫忙收拾一下,早些休息,明早要早起,去找五長老。”聽到能睡了,兩人三兩下收拾好各回各屋,蛇北向原本想讓他去睡蛇毅烈的屋,王文哲選擇在客廳打地鋪,主要感覺睡在別人屋有點彆扭。
第二天一大早蛇翊羽把他們挨個叫了起來,王文哲掏出手機看了看哀嚎:“這才五點半呀!”
“再過半個鐘頭五長老就要去警衛司了。咱們堵他去。”蛇翊羽一邊敲蛇北向屋子的門一邊朝王文哲解釋。
十五分鐘左右三人出現在蛇隅安的家門口,蛇北向靠在他家門旁的牆上打著瞌睡,王文哲坐在蛇北向對面的臺階上,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只有蛇翊羽恭恭謹謹地立在蛇隅安家門口。
大概六點半的時候蛇隅安開啟門,聲響驚醒了打瞌睡的兩人,蛇隅安一看到三人就明白了,讓開一條道:“進來吧。”
三人陸續進去,蛇翊羽剛走進去就問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五長老成全。”
“能力範圍內,自是不敢推辭”聽到這話蛇隅安雖然面色不改,但心裡不由緊張起來,不情之請?現在和這詞掛鉤的也就是玉謙了。
“是這樣,我們三個這不受傷了嗎?族長令我們在休養的這段時間裡續寫族史,不知五長老可願助我們一臂之力?”
“十年前的事嗎?”蛇隅安陷入了沉思,不一會給出答覆,“那你們可就高估我了,即使坦誠相告恐怕幫不了你們什麼忙。這其中還有一點我的私心。”
“即是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對了兩週後的軍內比武五長老記得告知令郎。”說著招呼剛找好地方坐下的兩人離開。
“等等,若是如實相告,可否幫我兩個忙。”
蛇翊羽示意兩人坐下:“能力範圍內。”順便過去一人賞了一下腦瓜崩提醒他們摘取重要資訊。
蛇隅安望著茶几上的那張全家福出神,隨後開口道:“這事還得從上次軍營比武說起,我本是族內一戶再普通不過家庭中的孩子,後來你們都知道的萬朝軍事小隊的潛入,但你們不知道的是這族內一半的家庭支離破碎,我很不幸成了其中的一員。我憤怒,仇恨支援著我不知疲憊地練習速字一部的技藝,那場軍演我嶄露頭角同時邂逅了她。”說到這裡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罕見地出現了笑容。
“蛇嫣蕊,她是上任速字一部的長老的女兒,很奇妙,她父親沒有反對我們在一起或者還有些支援,後來我與她約定,等我在軍演中奪得冠軍就去娶她,最後不出所料,我拿到了冠軍,那天我也向她求婚了,這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後來玉謙出生了,在岳父的幫助下我在軍中官職和地位飛速上升,爬的越高越是危險,先後發現了兩三次有人想要對嫣蕊母子動手,無不例外都是五長老用手段搞得家徒四壁窮途末路的人,到這時候分明一眼就看的出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似夢一般的生活迷昏了頭,我開始瞻前顧後,倒不是懼死,只怕岳父一家遭遇不測,戰爭終究還是來了,我當了懦夫,安逸的生活讓我有所顧慮,我假裝在切磋裡出意外,做出腹鱗損壞的假象,在外面她表現出後悔讓我繼續待在軍中,療養期間時刻照顧著我,等到院門關上的那一刻,夢終歸是破碎了。”
“蛇隅安!你怎麼不死在外面,還回來幹嘛?跟人切磋腹鱗被毀,你可真行,還不快去幹活!”蛇嫣蕊吼完回屋把房門重重關上。
也對,多多少少也有些怒氣,過幾天就好了,蛇隅安貌似不願相信真相,選擇自我欺騙,晚上五長老回來拿起棍子就朝蛇隅安身上打過去,邊打邊罵:“廢人!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耗費了多少心血嗎?若不是你這個廢人有生之年我就能掌控整個族群!”蛇嫣蕊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雖然五長老也習武,但對於蛇隅安來說還在接受範圍之內,等五長老打完,叫他今晚就在院子裡那都別去,往後蛇隅安更像是這個家裡的奴隸,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捱打更是家常便飯,但他還是心懷希冀,在玉謙面前蛇嫣蕊一直都是一副賢妻良母的印象,但基本帶孩子都是蛇隅安來幹,小時候的玉謙看到自己爺爺常常無緣無故地打自己的父親後會過去跟蛇隅安說:“爸爸,姥爺壞,呼呼就不痛了。”看著自己的兒子蛇隅安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後來,族長戰死,前大長老帶著殘部回來了,出乎意料蛇毅烈歷經險阻帶著蛇北向迴歸了族群。在眾人的注視中蛇萱羽被選為族長,大家可能都沒注意到她母親的眼神我看到了,她在心疼自己的女兒,沒過幾天萱羽的母親就去世了,蛇毅烈擔代理長老輔佐萱羽繼任族長,在大長老的幫助下蛇萱羽下達了第一條政令,軍隊中所有人可隨意習得械,護,毒,幻,速五部任意技藝。初見成效後沒幾天我偶然聽到了蛇汀溪攛掇五長老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