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地方,馬克嘆了口氣,在那幾個守衛面前,他根本一點逃走的機會都沒有,而這裡的其他人甚至連一點逃走的心思都沒有,反而會以多挖了一點礦,多換了一點食物,偶爾再欺負欺負其他更弱小的人為榮。對此馬克很是不解,更不願與之為伍。
閉上眼睛,靠著石壁坐在一邊,馬克再次嘗試放空思維,雖然嘗試了這麼多次也只有那個時間段能夠感受到了那種奇怪的光點,但是馬克並不準備因此而放棄在別的時段的嘗試。
一段時間之後,馬克回過神來,張開眼睛,這次依然沒有感受到任何光點,馬克沒有再繼續下去,再繼續下去的話後果就是開始頭疼了。
以前數次的慘痛教訓,讓馬克深有體會,他的這種入定的狀態並不能持續太久,一旦一天嘗試的次數過多或者時間過長,他的腦袋就會開始撕裂般的疼痛,並且持續好幾天都不能好轉,想想那種感受,馬克打了個冷顫,就算是他對疼痛的忍耐度,也不想再感受一次那種把腦袋劈成兩半的痛苦。
馬克之所以把這種狀態叫做入定,主要還是因為這和那個夢中那個光頭和尚的入定非常的相似。
再次入定無果之後,馬克又開始了另一套鍛鍊,深蹲,俯臥撐,仰臥起坐,這套在夢中學來的鍛鍊方式很簡單,也很有效果,當然,因為水源的短缺,馬克並沒有練的太過激烈,但他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一點點變的強大,身體可見的在變得強壯,連原來枯瘦的小身板也漸漸有了些肌肉。
只是每次鍛鍊之後,身體的飢餓感就會更強烈一些。按照夢中所說,這種鍛鍊需要足夠的營養才能夠有足夠的效果。而馬克只有每天一頓的黑麵包和水,可想而知,每天時時伴隨著他的濃郁的飢餓感,這些食物和水也僅夠馬克每天的最低消耗,但他又不敢表現的太與眾不同,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孩子,兇狠一些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每天都能揹著一整筐礦石,吃的食物比成年人還多,不知道會不會引來礦工頭的關注。
不過,在馬克每次引入小光點到身體中後,用來的暖意會把這種飢餓感降低很多。
馬克偶爾也會想起夢中那個人,那個他或者那個自己,那個人的母親明明每天都有給他準備著各種看著很好吃的食物,但是他卻從不在乎,有時甚至一口都不吃,說是在減肥。每次馬克也只能看著生悶氣,多好的食物啊,怎麼可以這麼浪費呢,只能看不能吃的馬克很無奈,恨不得自己撲上去啃幾口。
那美好而又痛苦的美夢啊,很多次,馬克甚至都不願意醒來,那個小子,每次馬克都想撲上去揍那個不知幸福為何物還天天怨天尤人的傢伙,可惜,他只能看著,可惜,他必須醒來。
在這裡的每一天,除了那個每天都會到來的讓他意猶未盡心有不平的夢之外,其他便是鍛鍊,休息,等待著那個每天做功課的時間的到來,雷打不動。
每天都在期待著那種融入血肉的從骨縫中升起的疼痛都這種想法,讓馬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受虐傾向。但那種疼痛過後流過全身的暖流,卻是馬克怎麼都不願意放過的。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捕捉到了兩個光點,之後然後便是休息,挖礦,鍛鍊,一如往常一樣。日子總是這樣日復一日重複著,這麼多年在馬克學會這個之後從未改變。
今天馬克也依然揹著半筐礦石,去換了難以下嚥的黑麵包和水,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慢慢的吃著。
只是,今天似乎比起以往,氣氛卻有些不一樣,馬克看著在所有人都把礦石交完後,工頭又把幾個小團體的頭目叫了過去,似乎說著什麼,眼睛瞪著那幾個團體的頭目嚴厲的呼喝著,似乎是讓那幾個人做什麼事,而那幾個人扭扭捏捏的並不願意,和平時速戰速決換完就走的樣子大相徑庭,直到後面幾個穿著盔甲的大漢手握著腰間長劍向前走了幾步,那幾個小團體的首領才垂頭喪氣的走了回去,招呼著人帶著空筐往回走去。
這一系列不同以往的變故引起了馬克的注意,他不自覺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此時其他人此時已經陸陸續續或吃完回去,或將部分黑麵包抱在懷裡狂奔而回。
不過那幾個小團體的人出奇的竟然沒有去爭搶,就算其中有幾個人蠢蠢欲動,也被那幾個首領呵斥回去了。而這次工頭在沒人來換礦石之後,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在原地在等待著什麼。
馬克看了幾眼,突然發現,這次裝礦的車子似乎比以往多了幾輛,而且其中幾輛還空著,難道是。。。
果然,不多一會兒,離開的幾個小團體,陸陸續續的又都走了回來,只是走的時候帶走的空的簍子,回來的時候已經裝滿了礦石,看純度似乎比平時上交的黑礦石純度還要高。
這些人果然或多或少都有私藏,馬克心裡暗暗的想著。看著他們不情不願的將這些礦石上交,馬克依然沒有動,他想看看,既然工頭早知道這些人藏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以前不催著他們交,偏偏是今天,一反常態的讓他們都交上去。
看著還在源源不斷不斷搬來的黑礦石,馬克很疑惑,想不明白,越是如此他越不想走,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連吃東西的動作都慢慢的停了下來。
這些人私藏的礦石似乎有點多,把工頭帶來的幾輛車裝滿後,地上還留了一大堆,看來在馬克還沒來這裡之前就有開始私藏了,工頭冷冷的盯了那幾人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連一句責罵都沒有。
等到所有的礦石都被背到了廣場上,工頭看了一眼那沒有被裝車的,走到後面的和穿著盔甲的護衛說了幾句話,護衛點點頭,工頭似乎得到了什麼許可,他站起了身,“你你你,還有你你...”從每個小團體中分別選了幾個人,湊了十幾個人,然後一點在角落一直傻待著的馬克,“還有你,過來,拿簍子把這些礦石背上,跟我們走。”
聽著,馬克瞬間眼睛一亮,走?難道要出去?
馬克立刻走了過來,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力氣,拿自己的筐裝滿了一筐深怕少裝一塊就被換掉,站在了旁邊,沉默不說話,害怕一個不小心說了什麼惹工頭不高興的,讓工頭反悔了。
其他被選中的人也是一臉喜色,他們都是幾個小團體中相對強壯的人,聽到有機會出去,自然也如馬克一般的想法,只要能出去,哪怕只是看幾眼就被送回來,也是能夠吹噓好久來,而且也能看看現在外面的情況,那也是很不錯的,就像是井底之蛙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要跳出去了,充滿了意外的欣喜和忐忑。
等所有人背完地上的礦石,工頭揮了揮手,率先走了出去,幾個護衛推著車走在後面,再後面是馬克這些揹著礦簍的人,剩下幾個穿著盔甲的護衛則走在他們後面,防止他們中途溜走逃跑,而那幾個小首領則一臉可惜,這幾年作威作福,讓他們比那幾個人多了些富態,看著沒那麼強壯健碩,也難怪工頭沒有選他們,他們可不一定背的動。
馬克揹著一筐礦石,看著前面幾個護衛輕鬆的推著裝滿了黑礦石的小車走在前面,馬克滿臉傾佩,力氣好大啊這些人,換成是他,用盡力氣,也不一定推得動,殊不知後面其他的礦工看著這個揹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一筐礦石的小傢伙也是和他一個想法。
出去的路很平坦,幾乎沒有任何曲折,路平的和夢裡的那些鋼鐵巨獸行走的馬路一般。只是沒走一會就看到了外面透進來的光。
當馬克第一步踏出礦道,踏在外面的土地上的時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他已經想不起來外面的空氣是什麼味道,外面的天空是什麼顏色了,他在這裡已經待了太久,而他來時又還小,這一切都讓他足以忘記那時懵懂的自己被帶來這裡的路上少得可憐的記憶了。
樹葉腐朽帶著些青草的味道,有些潮溼,石礦出口兩邊蔓延出去的是無數樹木灌木組成的森林,前面是一條被開拓出的道路,依然很平整,一點都不像野外森林中起伏的路,看來是特地開闢出來方便運礦的車行走的來。
當然,馬克的這一切的思維也只是在一瞬間,他也只是在剛出來的時候頓了一下,就繼續跟著隊伍了,不像其他幾個人還在貪婪的站在原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直到挨來揍才醒過來,踉踉蹌蹌的跟上隊伍。
天空中,一輪淡紅色的月亮高掛著,月光灑下。
“是夜呢”馬克不經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