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手在茶几底部鼓搗什麼。
很快,她結束了手上的動作,然後若無其事地就走了出去。
我沒有立刻從洗手間出來,我擔心她還站在門口聽動靜。
幾分鐘後,我出來了。
臥室的房門敞開著,英子還在外面走廊拖地。
她拖得很賣力。
我走向茶几,在沙發上坐定,然後一邊玩手機,一邊吃著水果。
姜野突然打來了影片電話,我想都沒想,立刻結束通話了。
她一頭霧水,給我發了訊息,“有事?”
“晚點說。”
我回了她。
樓下,張姐的聲音傳來,“英子,你快幫我把這裡處理一下。”
“馬上來。”
英子應了聲,提著拖把快步下樓。
她一走,我趕緊反鎖房門,伸手朝茶几底部摸去。
在底部的角落裡,緊貼著一個硬硬的東西,我試圖摳下來,但並未如願。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事發突然,我給蘇錦承發了訊息。
“她進臥室了,在茶几底部放了東西。”
“什麼東西?”
蘇錦承秒回。
我不敢拿手機拍照,但說不清。
蘇錦承也不急,反倒安慰我說,“你別輕舉妄動,我一會兒回來。”
他跟平時一個時間點到家,我們吃了晚餐,他就去書房忙了。
我面上裝得淡定,但心裡其實慌得一批。
英子在茶几底下放的到底是什麼?
我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不時地看著手機,
蘇錦承可真是沉得住氣呀,他一直在書房呆到十點,才朝臥室走來。
聽到他的腳步聲傳來,我趕緊拉開了房門。
我正要說話,他衝我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而後,他快步走向茶几。
那茶几是實木的,有些矮,還非常沉。
我曾試圖將它翻過來,但根本不行。
蘇錦承力氣大,他將茶几搬起來放置在沙發上,直接底朝天。
於是,我終於見到了那個硬硬的東西的真面目。
可我不認得呀!
蘇錦承盯著那個東西,眉頭蹙得很緊。
我不敢開口說話,掏出手機打下一行字:“這是什麼?”
他將茶几復原,也掏出手機,打字跟我交流。
“監聽器。”
聞此,我驚得不行。
英子在我跟蘇錦承的臥室裡放監聽器,她是想監聽什麼?
臥室是我跟蘇錦承最放鬆的地方,可現在,這裡變成了最危險的位置。
要一天二十四小時保持演戲狀態嗎?
我做不到啊!
我疑惑地看向蘇錦承,他卻伸手指了指洗手間,脫下外衣走了進去。
我知道他淡定,但沒想到他可以淡定到這種程度。
對方的耳朵都進了臥室,他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麼解決問題,竟然是去洗澡?
我有些不能理解。
但很快,我就收到了蘇錦承的訊息。
“保持冷靜,魚兒來咬餌了,咱們這麼演……”
幾分鐘後,他從浴室出來,徑直就走向了我的床。
剛才他已經告訴我劇本了,可是,當他的氣息靠近時,我全身的細胞都緊了起來。
“老婆,今晚可不可以嘛?”
雖然是演戲,但他演得太逼真,熾熱的目光看著我,我臉上已經發燙了。
“不行,你忘了醫生怎麼交代的?三個月前不能同房。”
我果斷拒絕。
他並不罷休,往我身邊又湊近了幾分,“我輕點。”
“你答應過我,不逼我的。”
我的聲音很冷,就那麼一直看著蘇錦承。
他長嘆了一口氣,沮喪地起身,“行吧,三個月後,你可不能一直這樣拒絕我,我是個男人,有些能忍,有些忍不了。”
他好像藉著演這出戏,說了很多心聲。
“睡吧,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拉過被子躺下,屋子裡就安靜了下來。
但我的心,卻一直靜不下來。
這出戏要演多久?
要演到什麼程度?
我渴望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但那個答案又遙遙無期。
第二天一早,蘇錦承就去上班了。
我在床上賴到很晚才起來,英子又在走廊外拖地。
“太太,您想吃點什麼?我給您準備。”
我沒什麼胃口,就讓她給我盛點粥。
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給我端了上來。
而她,也有了藉口再次進入我的臥室。
我正在洗漱,她將粥端進來放在了茶几上。
“太太,您這個茶几真別緻。”
她做出一副盯著茶几打量的樣子,手又不自覺地伸向了底部。
我知道,她是在確認監聽器是否還在。
“是嗎?就是個普通紅木茶几,先生選的。”
我若無其事地說道。
“難怪呢,這一看就很貴,先生眼光真好。”
她假意奉承道。
樓下傳來姜野的聲音。
昨晚我忘了給她回訊息,她今天直接過來了。
“黎子,你還沒起床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樓上走來。
“換身衣服就下來。”
我示意英子端著粥下樓。
姜野在走廊口等我,我們倆一起下樓,她聲音壓得很低,在我耳邊問道:“昨天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朝英子望去,她端著粥正往餐廳走。
“一會兒出去說。”
我匆匆吃了早餐,打著逛街的由頭,和姜野出了門。
“快跟我講講,到底發生什麼呢?我昨晚一直等你訊息,你可真沉得住氣。”
姜野著急,還不忘抱怨了幾句。
我將監聽器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跟姜野講了。
她一聽,忍不住爆了粗口。
“瑪德,這就過分了,這是不讓人在家裡說話了唄!三哥怎麼說?”
我聳了聳肩膀,無奈地撇了撇嘴,“走一步看一步。”
這是蘇錦承的原話,可我現在舉步維艱,已經無路可走了。
“你說他們到底想聽什麼?”姜野好奇地問。
“誰知道呢?”我嘆了口氣。
“那你跟三哥在家,可真得小心一點,千萬別說漏了嘴,不然咱們這次又大費周折了。”
這個不用姜野交代,我自然是清楚的。
可那雙耳朵存在,到底是讓人不自在。
“宋嘉禾這人也真是怪,他都騙了你,還陰魂不散。”
姜野發了句牢騷。
他陰魂不散,不過是因為他被逼得窮途末路,而我跟蘇錦承復婚,就成了他最後一搏的希望。
想到此,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宋嘉禾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態度嗎?那我給他想要的態度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