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說了這麼多,白挽梨就只聽懂了現在這一句。

小腦袋連連點頭,葡萄眼一片真摯。

她才不想被關在籠子裡!

解決掉了身體裡暫存的琉火毒毒性,又意外得知了這隻小狐狸的心意。

君長燼心情頗好,洗漱完畢換上一襲紫衣。

白髮繚繞,唇如荼血,紫衣妖冶。一切整理完畢,君長燼照舊恢復成那個兇名赫赫的邪王。

不過在面對那隻軟糯糯的紅色小狐狸時,他的面色隱約柔了一柔。

摟著白挽梨,去外間用早膳。

追命與絕命早早守候在了一側,背手侍立,與燼王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荔圓也換好了一身整潔的衣裳,規規矩矩的站在他們兩人身後。雖然面色看著還有些蒼白虛弱,但顯然已經是用過上等的靈藥,身體無大礙了。

等燼王的身影出現,幾人連忙俯身恭敬行禮。

君長燼擺了擺手,目不斜視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荔圓請安時還忍不住偷偷抬起一隻眼,往燼王周身張望。

不出意外的看見了燼王摟在袖中的小狐狸,毛色鮮紅,精神奕奕,看起來安然無恙,既沒有缺耳朵,也沒有少條腿兒。

太好了,小狐狸還活著!

她眼睛一亮,心底也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桌上已經擺得琳琅滿目。

各式各樣的糕點與清粥小菜擺滿了一桌,蓮子茯苓粥、水晶蟹黃包、龍井蝦仁茶、薏米糯圓、牛乳酥酪、桂花糯米藕、山藥玫瑰糕……

許多白挽梨見過與沒見過的各色菜式,看得她驚圓了一雙狐狸眼,饞得口水差點直接流下來。

兩隻小爪子更是蠢蠢欲動,恨不得親自上去挨個咬一塊。

君長燼只懶懶看了那些粥點一眼,將小狐狸放在自己身旁,而後偏過頭去問追命:“這小東西的呢?”

“是。”追命低頭,“一早就備好了。”

說罷一拍手,便有人從外間端來一盞小碗,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白挽梨的身前。

“請小狐狸主子用早膳。”

白挽梨小腦袋一伸,迫不及待的湊了過去,然而一看卻傻眼了。

碗裡只有某種靈獸的奶水,白漾漾的一圈,聞著還隱約有股腥臊味兒。

那是燼王吩咐過的,專門留給小狐狸的獸奶。

君長燼身姿矜貴,撿起筷子,隨手挾了筷小菜放進自己的碟子裡。

白挽梨轉頭,兩顆葡萄眼怒視著他。

待看清他骨碟裡盛著的美味,更是咕咚嚥了一聲口水。

這強烈的對比之下,讓白挽梨更是心底忿忿。

憑什麼一大桌子那麼好吃的菜,就他一個人獨享。

輪到她這隻可憐巴巴的小狐狸時,就只有一碗又冷又腥的獸奶!

大概是她眼底的怨念太過強烈,君長燼似有所感應一般側目睨她一眼。

“本王的靈獸園沒豢養過產乳的母狐狸,卻剛好有一頭七階靈獸逐風狼產下幼崽。它的母乳或可將就。”

君長燼聲音淡淡,卻聽得在場的追命與絕命二人皆是吸了口涼氣。

王爺這是在主動跟小狐狸做解釋?

可白挽梨依舊不領情,小嘴巴甚至還嫌棄地撇了撇。

這麼腥的東西,她才喝不下去呢。

眼看小狐狸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君長燼雪紫雙眸蹙了蹙:“小白?”

嗓音微微提高,隱含不虞。

追命上前一步,“王爺,屬下斗膽猜測。”他對著君長燼餐桌前的那一大堆精緻的小菜點心,擠眉弄眼的示意道,“小狐狸是想吃您桌子上的這些菜。”

“胡鬧。”君長燼神情淡淡,小白的心思他也不是沒看出來,只是……

“才兩個月點大,吃這些東西怎麼能使得?”他那日離府前明明檢查過這狐兒的年紀,牙齒那麼細嫩嬌弱,啃得動桌子上的這些?

“唧唧!”白挽梨兩隻小前爪伸起,衝著君長燼一臉憤怒的狐狸叫。

什麼才兩個月大,都說了她明明是兩百歲!

還有,明明桌子上的那些點心狐全吃了都使得,都是這朵黑心黑肺的斷腸花攔著她不讓的!

君長燼指著小狐狸對追命道:“你看,它自己都承認了。”

追命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退了下去。

白挽梨:“!!!”

喂、喂,什麼啊,她才不是那個意思。

身上火絨絨的茸毛隨著她的心情刷拉拉的炸起。

一氣之下她乾脆別過小嘴巴,葡萄大眼珠子也閉了起來,看也不看那盞獸奶一眼。擺出一副拒絕配合的模樣。

“又在鬧什麼脾氣?”君長燼擱下自己的筷子,他對這隻小狐兒莫名其妙的行為實在是有些看不懂了。

又對白挽梨垂目道:“還不快喝,難道你還想本王親自餵你?”

本只是隨口一說,君長燼卻忽然福至心靈般頓了一頓。

鳳眸停駐在小狐狸的身上,莫名有一瞬的意味深長。

是了,這小東西這般親近他。

連睡覺都非要黏在他的身邊。

想要找藉口讓自己餵它點兒東西吃,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般想著,君長燼索性饒有耐心的親自動起了手。

將白挽梨面前的那碗逐風狼奶端了起來,取來小匙在裡面攪了攪,混合一圈後舀起一匙奶喂到白挽梨緊閉著的小嘴巴面前:

“如你所願,這下總該張口了吧?”

白挽梨小鼻子皺了皺,聞到那股鑽進鼻尖的奶腥味兒更是厭煩。

小腦袋一扭,直接往看不見君長燼的方向歪了過去。

見白挽梨還不張嘴,而且狐狸身子甚至離他還更加遠了些。

君長燼雪紫雙眸頓時蹙得更深。

不就是讓它等自己餵奶等得略微久了些嗎,這就生氣了?

這小狐兒還要人哄?

想著小東西或許拉不下面皮直接喝他餵過來的奶,君長燼乾脆把那湯匙硬塞到白挽梨的小嘴巴邊,往那張閉得緊緊的狐狸小尖嘴裡面灌。

濃郁的狼奶腥味兒頓時盈滿了全身。

白挽梨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把君長燼硬餵給他的獸奶全都噴了出來:

“啊,嘔!”

一塊奶漬好巧不巧的還濺上了君長燼清早才換上的紫色衣衫。

君長燼臉色倏然黑透了個徹底,當即呯地一聲惱火的放下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