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白挽梨對上那雙欲要將自己拆皮剝骨,吞吃入腹的雙眸,一邊掙扎一邊可憐唧唧的嗚咽起來。

嗚嗚嗚別吃我!

我皮糙肉厚不好吃的!

她小腿慌亂的狂蹬,猛地一掙,半截身子就從小窩裡呲溜溜的滑落了下去。

白挽梨半夢半醒的睜開狐狸眼,腳爪並用的爬回了床。

夢裡殘留的驚慌還未徹底散去,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嗚嗚,還好是個夢,真是嚇死狐了!

不過好端端的,她怎麼會夢到十年前棲雪山禁制突然鬆動的那一幕?

白挽梨小爪子錘了錘腦袋,奇怪,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怎麼現在回想起來時,一點兒也記不清。

就好像有團霧把她腦子矇住了一樣,迷迷糊糊的。

回想起美人師父那時候對她做出來的保證,白挽梨更加變得氣咻咻的。

確實,才十年時間不到,美人師父就揪起她的大尾巴,一把將她扔出了棲雪山,讓她好好的見識了一番外面的世界。

最最重要的是,夢到師父也就罷了,白挽梨小嘴巴無語的抽搐,她為什麼還會夢到君長燼?!

他還險些把自己給吃了……

白挽梨心有餘悸,趕緊回過頭去看還在煉化中的君長燼本人。

經過一夜,這會兒他身上的寒意已經消退了許多,胸口前那簇雪光亦是微弱了不少。

餘下的雪色星點還在陸續注入他的心口。

白挽梨挪動著小腳爪,一點點向他靠過去。

揮起小爪就想向君長燼臉頰上拍過去。

只是對上那張容色昳麗無雙的臉龐,白挽梨不由得又發愣了幾秒。

另一隻小毛茸爪子按住心口,心臟咚咚咚狂跳。

怎麼會……這麼好看啊?!

然而該拍還得拍,誰叫君長燼他想吃自己肉肉的?

哪怕是在夢裡,也不行!

反正君長燼一時半會兒又醒不過來,整個攬夜閣,她最大!

白挽梨哼了一聲,小爪子一揮,剛要落在君長燼臉頰上。

冷不防——

一隻骨節修長的大掌直接抬起,將她作亂的小爪子攥在掌心。

雪睫幽幽地掀起,君長燼盯著她,兩隻異色眼瞳流光溢彩:“好看嗎?”

因為是將將才醒,他的嗓音還喑啞著有些呢喃不清。

但白挽梨已經嚇得魂飛天外。

使勁往外拽了拽自己的小爪子,她哭喪著一張狐狸小臉,君長燼的手勁好大,她壓根就掙脫不開。

不是說這種混沌狀態最少也得持續四五日才醒嗎?

怎麼現在才第二天,君長燼就已經睜開眼睛了?

而且還好死不死,趕在她往他臉上扇巴掌的時候!

白挽梨一顆狐狸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她強自鎮定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不要慌。

一定是君長燼他在夢遊呢!

白挽梨咬了咬牙,另外一隻沒有被君長燼禁錮的小毛爪,又輕又柔的舉了起來。

生怕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就要驚醒他似的,往君長燼的眼皮上面撩。

想要把白髮男人的眼睛重新合攏上,讓他繼續睡覺。

然而……

主意倒是不錯,可她第二隻毛茸茸的小掌剛伸出去,也被君長燼逮在了手心裡。

這下兩隻小爪爪都沒有了!

白挽梨欲哭無淚,看著近在咫尺的君長燼猛然一個哆嗦。

內心更是忐忑。

他不會……真的醒了吧?!

“小白?”最後一縷雪光於男人心口前衣襟消散。

此時此刻,君長燼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看著離他極其之近的小紅狐狸,眯了眯眼。

嗓音不辨喜怒:“你怎麼會爬到了我的床上?”

“要是沒記錯的話……”君長燼抬頭向窗臺處幽幽望去,“你的窩應該在那裡吧,嗯?”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地狼藉的鐵籠。

鮫尾紗已經被拖動了出來,在地面鋪設的羊絨毯上留下長長一道劃痕。

君長燼眯著眸,順著那縷延伸出來的劃痕一直瞟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幾匹鮫尾紗正胡亂窩成了一團,中間還夾雜著幾朵梅花瓣一樣的小腳印。

看他正在望向自己的罪證,白挽梨哆哆嗦嗦的壓低小腦袋。

不僅從籠子裡跑出來上了床,還把他的床弄得一團糟,更糟糕的是,她還準備扇他幾個巴掌……

小狐狸的心虛暴露無遺,君長燼見此情景哪裡還能不明白髮生了些什麼?

定是這狐兒從籠子裡偷跑了出來,又賴在他的床上不肯走。

他摩挲著掌心裡的兩隻小狐狸爪子,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小白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本王昨晚是怎麼交代給你的,忘了?”君長燼挑了挑眉,“真是一點兒也不聽話啊。”

“唧…”白挽梨聽得他的話語竟和自己夢裡的有些重合,不由慌里慌張的抬起頭。

他在夢裡的下一句話是怎麼說的:【這般不聽話,還是吃了的好!】

白挽梨頓時嚇得小身子一軟,趕忙向君長燼蹭了過去,葡萄眼裡盈滿了討好。

別吃我,嗚嗚,別吃我!

君長燼看著主動前來親近他的小狐狸,一時間不由有些意外。

怔了怔神,忽然想起他昨晚煉化融雪草時這隻小狐兒拼命地湊到鐵籠門跟前,一臉擔心又焦急望著他的模樣。

想來它之所以逃出籠子爬上床,也是因為惦念著他的緣故。

畢竟,他早在睜眼之前,就已經感應到了床頭有隻東西在自己臉頰前默默地停留了許久。

小東西落下的陰影,甚至就倒映在他的眼瞼。

心腸微微軟了一分,君長燼有些無奈的嘆息。

“你便就這般想與本王待在一起,一刻也捨不得分開?”

白挽梨聽得莫名其妙,葡萄眼奇怪的看著他。

君長燼卻把小狐狸的眼神當做了對自己的肯定。

“好罷。”他微妙的停頓了兩秒,而後緩緩開口。

“以後你就上來跟本王一道睡。”

“不過……”回眸掃了眼被白挽梨弄得亂糟糟的床鋪,君長燼潔癖的秉性發作。

蹙著眉梢對她低沉道,“下回要是敢再把本王的床弄得像今天這般糟亂,就別想上本王的床。”

指了指那隻寒意森森的玄鐵籠,君長燼一貫的用言語威脅她,“到時候便自己回去你的籠子裡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