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寶剛到南疆就看到名義上平叛剿匪的謹王,正悠哉悠哉喝著茶逗著鳥。
那一派閒適淡然的模樣,讓謝寶寶一度以為對方是來此處遊玩兒的。
謝寶寶前腳剛到南疆後腳皇帝的聖旨就到了王府。
大致意思是為了安撫南疆的勢力,將她賜婚於南疆王為王妃。
不論南疆王是誰,謝寶寶都是南疆王妃!
這話就有點兒意思了!
是在告訴眾人鐵打的王妃流水的王嗎?
謝寶寶一聽就氣結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老皇帝已經自顧不暇連日未曾上過朝了。
如今的南疆早已經被衛長澤一鍋端了。
雖沒有明面上封王但明顯都以他馬首是瞻!
如此境況之下,倒是給了謝寶寶一些活路!
衛清離和姬如風都是謝執安派給保護她的人。
謝寶寶並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但看到兩人雖然對衛長澤很是客氣,卻並不聽命於他。
謝寶寶坐在貴妃椅上喝著蜜茶,感受著南疆的藍天白雲!
一旁的衛長澤挑眉看她。
“攝政王確定讓你來南疆是緩和各方勢力關係的?”
“這你可把我問住了,我是被謝執安直接打包扔上馬車的,醒來後就已經在路上了!”
謝寶寶無辜的樣子讓衛長澤心中一哽。
謝執安明明沒告訴他此事,難不成宮中有變?
謝寶寶明顯感覺到衛長澤與前兩年見時有所不同。
雖然依舊冷漠無情一副隨時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樣子。
但顯然對方如今更加的成熟了些。
面對突如其來的麻煩也能淡然處之。
在謝寶寶到達南疆第八個月後,一道冊封衛長澤為太子的聖旨傳到了此處。
而前來傳旨的人好巧不巧正是姬如夢。
在見到對方的一瞬,謝寶寶驚詫過後滿是欣喜!
“如夢你怎麼會來南疆?”
姬如夢目光沉沉掠過謝寶寶身後,淡然的掃視了一眼衛清離。
雙手負於身後笑著回道,“當然是想你了,所以特意來看你了唄!”
謝寶寶高興不已拉著她說了好多話。
卻始終不敢開口問謝執安如何。
直到晚間她為姬如夢設宴接風洗塵,兩人都喝了些酒水後才壯著膽問了一句。
“他還好嗎?”
姬如夢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酒杯。
聲音沉靜嘶啞的說了句。
“節哀!”
只短短兩個字讓謝寶寶驚出一身密密麻麻的冷汗!
雙耳如同被灌了鉛水轟鳴聲不斷。
謝寶寶無意識的說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到!”
姬如夢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離開京城後,攝政王發動了政變將老皇帝凌遲於後宮中。”
“皇后自焚於寢宮肅王被流放,卻心有不甘趁機刺殺攝政王時被亂箭射死了。”
“而攝政王也中了刀傷,被我爹找到時已經面目全非了,只能從穿著上認出其人。”
“我爹和幾位內閣大臣從天機宮的書桌上,看到攝政王擬好的聖旨。”
“我便自告奮勇前來迎接太子回宮繼承大統。”
姬如夢說完後謝寶寶垂著眉眼半晌沒有反應。
她本以為自已會痛哭流涕的,可是真正聽到後反而沒了任何情緒。
只是覺得心口似有什麼東西徹底斷裂。
而她卻冷眼旁觀任其消磨自已。
謝寶寶是怎麼失去意識的她自已一概不知!
只是覺得自已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謝執安負手而立,背對著自已看不到對方的面容!
但她卻無比清晰的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就像他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
衛長澤離開南疆時,謝寶寶勉強甦醒。
只是人似沒了魂兒一般,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衛長澤臨走之前給她了一個特權,若是謝寶寶願意,便可以直接做這南疆之主。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她一人站在城牆上眺望著越行越遠的車隊。
姬如夢臨行前來看她,告訴謝寶寶可千萬不要與她們斷了聯絡。
謝寶寶笑著點頭答應。
姬如夢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謝寶寶一人在城牆上站了許久,直到衛清離拿著披風為她披上,她才終於回神。
“你不是走了嗎?”
衛清離淡然一笑回道,“攝政王將你託付與我們,我們怎好言而無信呢!”
衛清離剛說完,謝寶寶就看到姬如夢慢悠悠的從城牆上走上來。
謝寶寶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你怎麼也沒走?”
“你不是想從城牆上跳下去麼?我特意折回來給你收屍來了。”
姬如夢話音剛落,就被衛清離呵斥道,“閉嘴!”
謝寶寶親眼看到姬如夢愣了一下後,摸了摸鼻尖將頭扭向一邊。
謝寶寶確實想追隨謝執安而去的,但現在看來不太現實。
沒去管另外兩人的怪異,謝寶寶繼續眺望著遠處。
聽到謝執安身死的訊息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這些日子裡越來越麻木。
大概是沒有親眼看到謝執安身死的場景,所以她依舊騙自已他還活著。
“走,陪你喝酒去,此後這南疆有你便有我。”
姬如夢強行拉著謝寶寶走下城牆,兩人行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頭。
謝寶寶卻只覺荒涼,仿若人生已經沒了期盼。
“想開點兒,他是前朝太子自然要報仇的,讓你遠離紛爭是他在乎你。”
姬如夢尚未說完,謝寶寶便將頭高高仰起,眼底瀰漫著水光。
“我不難過,是他謝執安丟了性命又不是我丟了性命。”
說著謝寶寶卻好像再也控制不住,淚流滿面的哽咽道。
“他不要我了,如夢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徹底不要我了。”
說著謝寶寶一口血徑直噴了出去。
驚得身旁的姬如夢和衛清離二人,連忙伸手去接她。
大約是精神上真的受了些刺激,總之這一次謝寶寶醒來後,人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
她會時不時說,“謝執安是誰啊?謝執安有老鼠,謝執安不要我了,謝執安為什麼會死!”之類的話。
姬如夢和衛清離給她請了許多大夫,全部說謝寶寶得了失心瘋。
衛清離在接連送走幾位大夫後,蹙著眉頭憂愁的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寫信告知聖上?”
“如今新皇剛登基,只怕無暇顧及此事,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聽到姬如夢如此說,衛清離點了點頭。
卻又聽到對方語焉不詳的說道,“那日多謝你為我解了藥性,你……”
不等姬如夢說完衛清離便垂眸回道,“我沒事,以後還是別在提了吧!”
“你放心我會為你負責的,你主動請求離開京城來南疆是因為我對嗎?”
姬如夢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卻被衛清離輕而易舉的將話題揭了過去。
“並非因為你,我是前朝太子放在京城貴女中的棋子,如今他大仇得報讓我來南疆護著姑娘,我自然會聽命。”
姬如夢早知道衛清離與謝執安有私下有往來。
卻不想竟是如此往來。
一時沒了聲音。
就在兩人束手無策之際,南疆城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袍外罩黑色紗衣,手持拂塵身負寶劍。
端的一派仙風道骨之姿。
新皇登基,改年號為昌平!
史稱昌平元年!
昌平元年十月,南疆新上任之主割疆裂土自立為王。
徹底脫離了大周朝的轄制,成為了獨佔一方的霸主。
昌平元年十一月,南疆王迎娶大周南華郡主為妻並昭告天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