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衛長纓的感慨我依舊回答不上來,只是那一日,我看到衛長纓將回廊下的柱子,生生用拳頭砸了個血印。

老皇帝下了聖旨後,又像忘記了昭和,再也沒有過問她的情況,任由昭和日漸零落。

我與衛長纓時刻陪著她,既然已經改變不了事實,為了讓她開心些,我們決定偷偷帶她出宮去玩兒。

皇城腳下固然繁華熱鬧,可如今她大概只想清靜些,所以我們偷偷帶她去了皇城外踏青。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人們三三兩兩的結伴郊遊。

我特意與昭和做了男裝打扮,她眉宇間鬱鬱寡歡的樣子,倒是為她平添了幾分獨特的氣質。

“既然改變不了事實,那就坦然面對,就算生如微草,也要與命相搏,與風雨相抗的,更何況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的話昭和終究還是聽到了耳中,與衛長纓和蕭塵約好後,我們便先一步去了城外的迎客舍。

迎客舍是衛長纓專門搞的,裡面不僅有踏青的山林,還有釣魚的溏子,觀雪的樓閣。

只要能想到的,他都備的相當齊全,在這一點上我甚是佩服他,吃喝玩樂他幾乎佔了個全。

我們拿著衛長纓給的玉牌,直接坐上他提前準備好的馬車,徑直出了城門。

衛長纓說他要去買一些吃食,所以沒有與我們一起,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蕭塵竟然在馬車裡。

我們直到出了城門,我才終於拍著胸口道,“嚇死了,沒想到出城查得這麼嚴,蕭塵你怎麼不與衛長纓一起?”

“幹什麼非要和我們擠到一起?老實說是不是想佔我們便宜?”

我故意拿話擠兌他,他卻也不惱笑著說道,“可不是嗎?和兩位香噴噴的姑娘在一起,心花兒都是怒放的。”

我聽的狠狠“啐”了他一口,昭和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善的說道,“敢佔我們便宜,小心讓你變成太監。”

我撲哧笑出聲,蕭塵愣了一下,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昭和,隨後我便看到蕭塵臉上似有紅暈浮起。

我驚奇的嘲笑道,“哈哈,蕭塵你也有怕的時候啊!還是昭和你厲害啊!幾句話就讓他吃了癟。”

我幸災樂禍不已,蕭塵看得我一眼,低聲怒道,“謝寶寶我勸你善良點兒!”

我笑得前俯後仰,拍著昭和的肩膀說道,“快,快點兒讓他在吃個癟,我好愛看你們相愛相殺的樣子。”

昭和轉過頭,對我清冷一笑道,“你也想與我相愛相殺?”

我連忙搖頭,將嘴閉的牢牢的,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蕭塵看向昭和時,眼睛帶著幾分我看不懂的訝異。

到了迎客舍後,我率先跳下馬車,看到用籬笆做牆的時候,下意識說了一句。

“衛長纓這是在養豬嗎?弄這麼個破院子能幹什麼?”

“謝寶寶你懂個屁,這叫情調知道嗎?”

我剛說完,身後便隨之響起衛長纓嗤之以鼻的嘲諷,我回頭一看,衛長纓騎在馬上,手中握著馬鞭。

正迎著光跳下馬,不知是不是光的原因,那一刻我竟在他身上,看到了幾分少年英姿颯爽的樣子。

昭和與蕭塵也下了馬車,衛長纓毫不客氣的諷刺道,“你一個大男人不會騎馬,非要學姑娘家坐馬車,臉不臊嗎?”

蕭塵欻的開啟手中的扇子,隨意的搖了兩下,又欻的合上。

“你懂個屁!”

我與昭和不搭理他們,直接一腳將那用籬笆做的院門踹飛,邁著四方步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衛長纓在身後將馬鞭,狠狠的在地上甩了一下,發出一聲爆鳴聲。

“謝寶寶我操你先人,你就不能溫柔點兒嗎?我的門兒。。。”

可惜他的嘶吼聲,並沒有換回我的良心。

反倒是蕭塵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謝寶寶跟著謝執安姓,所以謝寶寶的先人有謝執安一半兒,你不如直接去操謝執安吧!”

“那樣事半功倍,效果來的非常快。”

衛長纓聽後瞬時臉色黑成了鍋底,轉頭似笑非笑的盯著蕭塵道,“不如我操你先人如何?一樣能讓小爺痛快。”

蕭塵蹙著眉頭思索了一下點頭道,“我先人已經化為枯骨了,你確定不是他操你?”

說完蕭塵也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衛長纓咬牙切齒的吼道,“蕭塵你個出賣祖宗的狗賊,太可恨了。”

我自小在梵仙山上長大,對這些花花草草的,其實並不熱情。

但昭和不一樣,她從小長在皇宮中,沒有見過這些東西,又備受欺凌,所以如今看什麼都新鮮。

看她高興的樣子,我打從心底裡覺得開心,畢竟自從老皇帝下旨為她賜婚後,我便再也沒有看過她笑了。

如今她能短暫的忘記不愉快,也是一種好事,衛長纓在這裡讓人種了許多的桃花,此時正是開花的好時節。

紅粉嬌豔的花朵,在冒著青芽的綠草地映襯下,格外的有情調。

我與昭和穿梭在桃花林中嬉戲打鬧,身後的衛長纓和蕭塵邊走邊聊。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們各自偏頭,用摺扇掀開面前攔路的枝條,端的是一派儒雅。

我看得笑出了聲,湊到昭和耳邊輕語了幾句,昭和挑眉看向我,隨後我們便意義不明的對視了一下。

衛長纓在這裡,並沒有大肆修建亭臺樓閣,依舊保留了原汁原味的自然風光。

山坡丘壑也都沒有打動過,於是當他們走到我們剛站過得地方時,才發現我們兩個不見了。

“她們跑哪去了?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

衛長纓的話清晰的傳到我們耳中,我與昭和對視一眼,皆笑而不語。

“是啊!剛才明明在這裡的,快找找可別丟了。”

蕭塵剛說完,我與昭和便起身將手中的桃花,盡數灑向他們。

衛長纓愣了一下,看著紛紛落下的桃花,神情一言難盡的說道,“你們好幼稚啊!”

蕭塵倒是沒說話,挑眉看向我們,伸手接住一片桃花,騷包的說道,“人面桃花相映紅,嘖嘖,有點意思。”

我們跑了許久實在是累,“衛長纓你這裡有沒有喝的,我要渴死了。”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們去嚐了。”

於是我們四人便邊走邊聊,昭和開啟扇子扇了幾下,蕭塵皺眉說道,“扇子可不是這麼扇的,要這麼扇才好看。”

他剛說完,就給了昭和一記白眼。

“你管我,我就喜歡這麼扇,這麼扇多涼快啊!誰會像你一樣,扇個扇子還那麼騷包。”

我撲哧笑出聲,對著蕭塵的黑臉,繼續雪上加霜的說道,“騷包,扇個扇子還那麼講究。”

“要是娶了娘子,洞房花燭夜時,你是不是還要先研究一下,你娘子身上穿的肚兜,是不是鴛鴦戲水啊??”

我此話一出,衛長纓瞬間哈哈大笑,配合著說道,“若不是鴛鴦戲水,還要脫了重新在穿。”

蕭塵想說什麼,可是目光看了看昭和,又將頭生生偏了過去。

嘴裡還低聲斥道,”別亂說話,謝寶寶你到底是不是女子?怎麼能如此說,你就不害臊嗎?”

我手搭上昭和的肩膀,身體像被人抽了骨頭般,欲立不立的掛在昭和身上。

毫不客氣的回道,“我只是舉了個例子而已,你怎麼這麼不經逗。”

蕭塵輕哼一聲,“你有本事把剛才的話,回去原封不動的在國師面前說一遍,我就信你只是舉個例子而已。”

我抬腳便踹,口中還威脅道,“你們誰敢在謝執安面前多說一句,老子就和你們絕交。”

打打鬧鬧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衛長纓將我們帶到一處亭子裡,裡面早就擺上了各式各樣的點心茶水。

當然還有坐在亭子中,正品著茶看著風景的謝執安。

我看到謝執安的一瞬間,感覺像被雷轟了,暗中狠狠的踢了一腳衛長纓。

“你怎麼把謝執安也叫來了?”

衛長纓一臉懵的看著我,咬牙切齒的小聲回道,“我有病,叫他來幹什麼,故意給我添堵嗎?”

我痛苦的哀嚎一聲,撒開抱著昭和胳膊的手,向謝執安跑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做國師做久了,是不是真的會掐算了?”

我趴在謝執安的背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將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處。

謝執安手中的茶水,因我的動作灑出來一些,他卻並沒有惱怒,只是將茶水放下,偏頭瞪了我一眼。

“心是越來越野了,出皇城給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半吊下次再敢放肆,腿給你打折。”

我含糊的回道,“昭和心情不好,我這不是為了開解她嗎?你說皇上讓她嫁給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她能受的了嗎?”

我剛說完幾人也緩步進了亭子,蕭塵面色難看的說道,“讓你嫁給什麼玩意思?”

這話問的是昭和,可昭和卻一臉陰鬱的沒有搭理他,於是他便拉著衛長纓狂問一頓。

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後,蕭塵喃喃自語道,“所以那北疆王,不僅有四五十歲,還喜歡用人骨做酒器???”

我肯定的點頭道,“沒錯,所以我才和衛長纓想著,讓昭和出來散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