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河淡淡一瞥,車窗旁的嬰女一回頭,正好對上曲星河眼神中的死亡警告,大有一副再亂說就把她舌頭拔了的架勢。

嬰女渾身一顫,趕緊拉住韁繩調頭跟在隊伍後頭,確保曲星河聽不到後,她不服氣小聲啐罵幾聲。

田書佳盤腿坐在曲星河左手掌心,嬰女離開後,車廂內歸於平靜。

“乖崽,你好像和這位嬰將軍很熟?”犯渾打岔,語氣熟絡又賤兮兮的,怎麼看都像認識很多年的老友。

“不熟。”曲星河大醋缸又開始冒酸泡泡:“好姐姐,我這麼疼,你還有心思管其他無關緊要的人。”

提到這事,田書佳氣不打一處來,她笑吟吟跟招狗狗似的,示意曲星河把腦袋湊過來。

曲星河雙眼一亮,樂意至極把頭伸到田書佳面前:“姐姐是要給我摸摸頭嗎……唔……唔!!”

田書佳不捨得那堆好看的衣服,把拖地的車窗簾扯來堵住曲星河的嘴,她揪著曲星河耳朵,小力捶打曲星河臉頰。

嘴裡罵罵咧咧:“長大了,翅膀硬了啊?挺會憋啊?挺會瞞啊?!”

曲星河不敢躲,也不敢反抗,乖乖任由田書佳捶打,他只敢偷偷吐出塞在嘴裡的簾布:“沒有…不是,我…,聽我解釋……”

田書佳壓根不給曲星河開口的機會,她拳頭掄出殘影,力道卻一直往回收:“能耐了是吧,藥不上傷不治,你想怎麼樣?要氣死我嗎曲星河!”

‘死’這個字眼不知觸動到曲星河哪條神經,他忽然放聲大哭:“你不許說死字……不許……”

滾燙熱淚順著臉頰一路滴在田書佳手背上,燙得她手一抖,驚慌失措:“我,我打疼你了?乖崽你哪裡痛?不對啊,我根本沒用力啊我……嗚……”

田書佳被迫埋胸。

曲星河下顎緊繃,嗚咽哭泣,抱著田書佳縮在一角:“不會死,才不會死”

“唔唔唔——唔!——”

田書佳奮力掙扎,頭腦因缺氧暈乎乎,手腳動作漸漸變小,眼看快窒息,她兩腿一蹬,曲星河猛然驚醒把人鬆開:“姐姐,姐姐,我……不是……我……”

新鮮空氣充入肺中,田書佳捂著悶痛胸口,根本不管曲星河在說什麼,只記得大口大口呼吸。

曲星河接連兩次反常,似乎都關於她。

系統曾用清檔銷燬作為擔保,和她保證過會護她生命安全。

假設系統真的因為她的死亡所以消失,那麼,曲星河的反常就能夠解釋得通。

‘死’‘不在’……

再加上消失的系統。

她死了?

田書佳不可置信,看向自已逐漸透明的雙手,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她死了。

不對,她剛剛分明還躺在空間的迷你床上,怎麼會突然就死了。

前兩次她也是在睡夢中穿過來,卻因為那時只有曲星河在,所以一直沒有發現自已的異樣。

她現在的狀態,應該就是書中寫的離魂症狀。

她的魂魄,因為不知名的力量被帶到這兒,和未來的曲星河見面。

她現在的身體應該還安然無恙躺在空間中,熟悉的睏意重新捲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已要回去了。

曲星河雙眸空洞了無生趣,只是機械地一遍又一遍祈求,嘴裡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再久一點,再久一點……”

“乖崽,別哭。”田書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她不知道該安慰誰。

但凡是個正常人,知道自已英年早逝,都沒法淡定到哪裡去。

田書佳十分恐懼,她努力抗拒身體的睏倦,喉嚨哽痛酸澀,抱著曲星河的臉頰,輕輕吻住他的淚水:“別哭,未來還會再見的。”

“別騙我。”曲星河親暱地用嘴角小心蹭蹭田書佳臉頰:“騙人的傢伙爛舌頭。”

“真的!我發誓!”田書佳舉手作發誓狀。

田書佳不知道為什麼能夠穿到未來,但她起碼確定了一件事。

對於田書佳來說的第三次穿越未來,卻是曲星河第一次的失而復得。

失而復得的說法殘忍了點,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