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經商,正好我手中有幾間鋪子全都虧本,手下人建議閉店改做其他,我一時也沒想好做些什麼。”

“這樣,我將鋪子交給你,限期一年,你若能將鋪子扭虧為盈,我們便在利益上五五分賬。至於做什麼,怎麼做,我不參與,你意下如何?”

顧景珩開口就是幾間鋪子,且位置都在盛京附近。

秦若瑤眉頭緊鎖,這些年她被困在後宅,幾乎沒怎麼關注過生意場。

本就在京中少有走動,他若一下子將這些產業都交給她,還真讓她有些膽怯。

“這可是三間茶樓和五間綢緞莊,你全部交給我,不擔心讓你賠個血本無歸?”

“無礙,反正也是年年虧損。”

見他渾不在意,秦若瑤思索片刻,猶豫道:“顧家伯母無意見?”

顧景珩輕敲桌面,“不是和顧家,只我和你合作。”

秦若瑤眸中的擔憂一掃而空,既是隻和他個人合作,不涉及到顧家的利益,那她更容易放開了手腳。

“以半年為期,如我不能扭轉盈虧,所有鋪子完璧奉還,我分文不取。”

“成交!”

談完正事,兩人一時無言,半盞茶後,顧景珩開口道:“想好了去哪兒?”

秦若瑤也不隱瞞,“原是想直接回長興村,那邊預備種植藥草和養蠶。”

“既然多了你這裡的幾間鋪子,就先去一品樓,那是華神醫給的地方。”

顧景珩點頭,也不挽留,只囑咐道:“去了那邊別急,還得先養好身子。”

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他輕聲道:“我讓人套了馬車,一會兒會送你過去。”

秦若瑤點頭,朝著他行了箇中規中矩的禮,算是謝過他的好意。

看著人上了馬車,華承軒一個飛身,從屋簷上飛了進來。

“我說你怎麼回事?人好不容易帶回了府,怎麼就這麼讓她走了?”

顧景珩背對著他,聲音略顯疲憊,“她若不能找到自已的路,那在張家和在顧家,又有什麼不同?”

顧景珩清楚的知道,大魏朝對和離後的女子有多苛刻。

若他強求,只會給她帶來災難。

若她不能自已站直了腰桿,即使有他護著,她也難以在後宅立腳。

更何況兩個目前八字還沒一撇,當然,這種事他也不會和別人說就是了。

馬車上,即使是鋪了好幾床被子,秦若瑤依舊被顛簸的白了臉。

她滿頭汗水的模樣,讓夏至心疼極了。

“小姐,您身子還沒痊癒,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奴婢看得出,顧大人對您比對其他人是有所不同的。”

秦若瑤喘息片刻,忍下背後的痛感,輕斥道:“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招來閒言碎語只會徒增話柄。”

她心裡清楚,顧家伯母本就看不起她,不然當初母親也不會和顧家斷了往來。

再說她一個嫁了人又膽敢將夫君休棄的女子,憑什麼去高攀人中謫仙的首輔大人?

她既然要重新過自已的新生活,就不能還像在張家一樣,做一個沒有靈魂的深宅怨婦。

“秦姑娘,一品樓到了。”

馬伕在外提醒,夏至撩開車簾,就見華承軒騎在馬上,正笑嘻嘻的看著她們。

他身後,還有兩個身著青灰色鏢師扮相的姑娘。

“瑤丫頭,我說你們也太慢了,我都到了好一會兒,你們怎麼才來?”

秦若瑤扶著夏至的手下了馬車,看了眼他身後,笑著打趣道:“因為我們沒有美人相伴啊!”

華承軒被她笑得老臉一紅,翻身從馬上下來。

“可不敢瞎說,走,進去和你細說。”

幾人上了三樓,見她面色蒼白,華承軒為她把脈。

“恢復得還行,就是傷口癒合需要些時日,再一個高燒後底子虛,我給你開一副調理的藥,你先喝上幾日,過後再看情況調理。

給她重新開了一濟藥方,交給店裡的小夥計去煎藥,幾人這才談起了正事。

秦若瑤見他叫進來個四十來歲,做掌櫃扮相的中年男人,心中雖是有了些底,但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先生該如何稱呼?”

遊掌櫃笑著上前見禮,“某是這一品樓的掌櫃,賤名遊東,見過東家。”

這人眼神清正,進退有度,舉止間大方得體,顯然是名經驗豐富的老掌櫃。

秦若瑤衝他點點頭,讓身後的夏至替他搬來張椅子,“遊掌櫃好,我背後有傷,不便起身行禮,還請您上座。”

遊掌櫃眼中閃過一抹正色,主子突然傳來訊息,說是將這家店關門。

對外就說是經營不善,他從華神醫處得知,這裡實際是轉送給了一名叫秦若瑤的女子。

他雖然是沒有見過本人,但一聽說是女子,心中便生出幾許輕視。

畢竟這家一品樓在他手中已經數年,每月盈利頗豐,突然交給一個女子打理,他怎麼會放心?

可今日一見,他發現她不似一般商場上的新人。懂得不在下人面前露怯,也不會對下面的管事過於殷勤。

只簡單一個照面,不遠不近,拿捏得恰到好處好處。

遊掌櫃收起眼底的輕視,真誠道:“東家客氣,本就沒有主子向下人行禮的事。”

雖有座位,但他也隻身子微微前傾,只坐了個邊緣。

秦若瑤心裡滿意,這人雖有些小心思,但都不過是商人的本能,在她能允許的範圍之內。

“請錢掌櫃來,一來是我近來需得在這裡住上幾日,想和錢掌櫃的認識一番,再一個也是想了解一下,一品樓目前的經營狀況。”

錢東下意識的看向華承軒,只見他擺擺手,一副嫌麻煩的樣子道:“這事兒不用看我,她現在是東家,問你們什麼,都如實說就是。”

這家店本就是顧景珩自已的,只是之前掛在了他名頭上,平白每月分他兩分利。

現在雖是給了秦若瑤,但顧景珩又許了他每年一大批的藥材,其中更有不少名貴珍品,總之他不虧就是了。

他都這麼說了,錢東自然知曉以後該如何行事。

稍加思索,他起身去樓下抱來幾本賬本。

將賬本放在秦若瑤手邊,“東家,這是近幾個月的賬冊。”

“其中包括了買進的食材,和夥計們的佣金,再有一些合作的酒窖以及零零碎碎的傢伙什。”

這裡的經營本就不錯,只主子對外說是經營不善,他也只能連夜讓人做了這些假賬。

秦若瑤認真翻了幾眼,賬倒是列舉的清晰,就是經不住仔細揣摩。

“錢掌櫃,這上頭記載,一斤崧菜進價五文錢,確定是賬房沒有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