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倒映著來人的身影,但白鵬已經無力再看清他的身形了。
意識逐漸模糊,卻又在下一刻轉瞬醒來。
宛如噩夢初醒,又似死者蘇生。躺在床上的白鵬猛地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睜開了雙眼。
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白鵬開始瘋狂的用手扒拉著自已頭上的頭盔。
越急越亂,反而一下扯不下來,折騰了許久,用力的撕扯,這才將頭盔摘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白鵬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宛如溺水者剛剛上岸。
一身襯衫已被冷汗浸透,眼睛瞪的溜圓,臉色甚是煞白。
對著自已的身體摸了又摸,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傷口,沒有血跡,也感覺不到所謂的疼痛。
但白鵬依舊沒有緩過神來,腦海裡全是之前與獨狼拼命廝殺的畫面,視線一片血紅,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就這麼呆愣著,喘著大粗氣呆坐了幾分鐘。白鵬這才緩過神來。
緩緩的轉頭觀望著四周。
窗戶被窗簾遮擋住,窗外的夕陽透射不進來。
略顯昏暗的燈光佈滿整個房間。雜亂逼仄的房間內,充斥著外賣、汗水、以及不知名的氣味。
感受著身下的柔軟,白鵬反應過來,這是自已的房間。
四周是寧靜的,也是安全的。
不再是之前那危機四伏的場面。
這裡沒有兔子,也沒有狼。
熟悉的氛圍感讓白鵬逐漸放鬆下了身心。
急促的呼吸聲漸漸開始平緩,劇烈跳動的心臟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待在自已的安全小窩,白鵬內心無時無刻不刺激著他的死亡感,終於開始慢慢的消散。
直到這時,白鵬那失去已久的理智,才終於緩緩上線。
“我還活著,我居然還活著。”白鵬不可置信的說道。
“那居然只是個遊戲!”
明白這一點的白鵬,身子無力的癱倒在床上。
一片空白的大腦在理智上線之後又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之前的點滴。
那無限真實的死亡感,那拼命掙扎的求生渴望,那恐怖的利爪,那令人生畏的滴著涎水的血盆大口,縈繞渾身的劇痛。
讓他完全忘記了,那僅僅是個遊戲。
死亡的恐懼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刺激,真他媽的刺激!”
就像高空彈跳一樣,當確定沒有生命危險時,那種在生與死的極限邊緣瘋狂試探的感覺,會讓人感覺到無比的亢奮。
白鵬此時就處於這麼一個狀態,腎上腺素及多巴胺的分泌,讓他僅僅接觸一次就對《廢墟》這個遊戲欲罷不能。
“結果呢?結果呢?我跟那頭狼到底誰幹贏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身上的冷汗已經蒸發,但白鵬也不想去清理。陷入亢奮的白鵬轉身又看向了被自已扔在一旁的頭盔。
然後迅速的將其撈了過來,重新戴回了自已的頭上啟動。
還是熟悉的開場動畫,還是熟悉的遊戲空間。
但白鵬都不在意,滿心滿眼的都是《廢墟》這個遊戲。
進入遊戲大廳的白鵬,迅速的下滑調出遊戲選單。
看著遊戲選單上顯示的《聖戰》與《廢墟》。然後果斷的對著《廢墟》的圖示瘋狂點選,想要再次進入遊戲。
但叮的一聲,沒有載入進入遊戲,反而是出現了一個新的彈窗:您在《廢墟》中已經死亡,死亡懲罰剩餘時間:23時42分17秒。請珍愛生命,遠離危險。
彈窗上的每一個字,白鵬都認識,但所有的字合在一起之後,白鵬表示一個字都不認識。
“臥槽,別啊,我去!”
“還讓不讓人玩了?這狗遊戲居然還有死亡懲罰的嗎?”
“要懲罰你也提前說一聲啊?一聲不吭的也就算了,還一懲罰就是一天!”
“你們這破遊戲不想賺錢的嗎?”
“給錢!我給你們錢好不好?復活幣,我要復活幣!”
白色的遊戲大廳內,其他還沒有進入遊戲世界的玩家聽見聲音都在一臉茫然的看著一邊咆哮一邊瘋狂點選遊戲介面的白鵬。
但白鵬並不覺得自已有多麼丟臉,也絲毫沒有因為打擾到了其他人而感覺到抱歉。
手指不停的點選著廢墟的圖示,白鵬的面目是越發的猙獰,恨不得戳爛面前的光幕。今天要是進不去遊戲,他保證自已絕對會心癢難耐,抓耳撓腮的一晚上睡不著覺。
雖然一開始自已的確是被嚇壞了,但如此優質的遊戲,對於已經陷入遊戲饑荒的自已來講,是一定不能放棄的饕餮盛宴。
可誰他媽能告訴我?為什麼讓我只嚐了一口就直接給我連桌端走了!
“沒天理呀,沒人性啊,就不能開通遊戲充值通道嗎?我有錢,我有銀子。我復活吧,讓我復活吧,我等不了了啊。”
但事實是,無論白鵬怎樣的上竄下跳,手指都快戳爛了,面前的光幕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應,那彈窗還是死死的卡在自已的面前,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已想要進入遊戲還要再等一天。
明白自已苦求無果,入地無門的白鵬,最終還是無奈的放棄了,只能靜靜的等待死亡懲罰結束。
生無可戀的看著遊戲介面,心中對《廢墟》是又愛又恨。這種複雜的感覺就像新婚當夜,自已剛準備與美麗的新娘入洞房,結果發現新娘穿了鐵褲衩一樣欲哭無淚。
手指上移虛按在《聖戰》的圖示上。但白鵬遲遲沒有點選。
金玉在前,瓦石難當。有了《廢墟》這個金玉在前,其他所有遊戲都顯得寡淡無味了起來。
但壓抑在白鵬心中的激情無處發洩,想要宣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白鵬索性便退出了遊戲大廳。
用手將戴在頭上的遊戲頭盔取下,白鵬火速開啟自已的電腦,登入自已的社交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