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卿心被皇后娘娘選為女官的訊息如晴天霹靂般傳來,王芝桃驚得幾乎無法言語。

“她?一個瞎子,怎麼可能被皇后娘娘看中!”

言語中滿是驚駭與不敢置信。

應鶯柔亦是滿臉驚愕,她顫抖著聲音問:“母親,這真是那個過去瘋瘋癲癲的應卿心嗎?短短數月,她竟然變得如此……”

她眼中淚光閃爍,聲音帶著恐懼:“母親,我好怕。如今父親又說要將半數產業交給她,她更是入了朝做了中宮女官,她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王芝桃頹然地坐在床上,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她總感覺,應卿心知道的事情遠超過她的想象。

原本,她以為宋冷玉的到來會讓應遠山和應母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她還計劃著,如果三個月後,應鶯柔能夠透過選秀入宮成為妃子,那將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

即便孩子保不住,她也可以找個機會,將流產的罪名嫁禍給應卿心或溫有儀,自已則可以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博取他人的同情。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應卿心的手段竟比她預想的還要高明,讓她們母女二人措手不及。

王芝桃的雙手緊緊攥住錦被,錦被上頓時佈滿了難以撫平的皺褶。

她深吸一口氣,長嘆一聲道:“柔兒,你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應鶯柔震驚地抬起頭:“母親,你說什麼!”

王芝桃緊緊握住應鶯柔的手,聲音低沉:“柔兒,現在我們都不知道應卿心手裡掌握了多少關於我們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若是真讓她抓到什麼把柄,我們兩人都保不住。”

“我現在已經是這副殘破之身,或許還能拖延一時,但你的年紀還小,又沒有婚配,實在不能再耽誤。”

應鶯柔抽泣著說:“可是娘,我能去哪裡呢?”

她緊緊抓住王芝桃的手,“不,娘,我不要離開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使勁搖著頭,抽噎道:“任她應卿心再有本事又如何?我們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乾乾淨淨,她拿不到我們的把柄!”

“更何況,她也不是清清白白的人,孃親難道忘了嗎,她還有情郎在外私會。只要我們提前抓個現行,就能一舉擊垮她。”

然而,儘管她這樣說,王芝桃心中的不安卻像春日野草般瘋長,再也無法抑制。

“我還是覺得心中不踏實。”王芝桃顫聲道,“柔兒,你再往演州寄去一封書信,催促你二祖父儘快前來,到時候我會和他說,我如今懷有身孕顧不上你,你便隨他去往演州,讓他幫你打點入宮選秀的事宜。”

“你二祖父沒有女兒,一向最是疼惜你,這個要求想必他是不會拒絕的。”

“可是……”應鶯柔還在猶豫不決。

放著自已家不待,去千里之外的二祖父家寄人籬下算怎麼回事?

“眼下猶豫不得了,就按照我說的來做!”王芝桃聲音猛的提高,嚇了應鶯柔渾身一驚。

“你難道真想一輩子都屈居於別人之下!我們從一開始費勁心思的要扳倒沈綾是為了什麼,難道你都忘了嗎!”

應鶯柔閉上眼睛,艱難的搖搖頭。

為了她能夠不再如同影子一樣被應卿心的光芒遮蓋。

為了她能從庶女的身份搖身一變成應家嫡女,風風光光嫁得更好的良人。

為了她身為庶女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堂堂正正的叫王芝桃一聲“娘”。

而不是冷冰冰的姨娘。

應鶯柔眼角落下一滴淚來,咬著牙關點點頭道:“娘,我都聽你的!”

王芝桃長嘆一聲,無力的伏在床上。

送走了應鶯柔,她心上的擔子和牽掛也就少了些。

大理寺內。

盧風正對著堆積成小山的案卷發愁。

因著不久前接連四名女子慘遭殺害,兩名女子遭遇劫持的兇案太過惡劣,連帶著皇上都被震動。

故此責令他們將近些年積壓的陳年舊案都給重新調查一遍。

大理寺管理著陽城所有的案件以及全國各地影響惡劣的兇案,因此十年之內積壓的案件沒有上千也有幾百。

大理寺卿盧義給上下所有捕快分了小組,責令每名捕快兩月之內至少查清三件舊案。

而他作為盧義的親生兒子,不光沒有佔著便宜,還比別人多出兩件案子來,要查清整整五件才算完。

他拼了老命才完成了一件案子,如今正為著剩下的為難。

他爹那脾氣可不是好惹的,真要是沒有按時完成任務給他丟了人,盧風估計自已會被拎著耳朵在祠堂中跪上十天十夜,好生的給列祖列宗賠罪。

正唉聲嘆氣之際,他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嚇得渾身一驚。

“誰!嚇我一跳!”盧風猛的回頭,卻見來人正是面無表情的虞歸遼。

虞歸遼這人有個毛病,走路悄無聲息,偏偏他還是個啞巴,所以幾乎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好似一個虛無縹緲的幽魂。

盧風被他嚇了幾十次,總也沒有習慣。

虞歸遼打著手語:【在愁什麼?】

盧風面容扭曲的抓撓著頭皮:“還不是為了破案的事兒,如今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我才只完成一件兒,剩下四件怎麼也沒有頭緒。真要是完不成,我爹肯定要打死我。”

他嘆口氣,滿臉哀怨的盯著虞歸遼:“你倒是好了,分到的案子都是簡單的。什麼通姦案、走私案、盜竊案……不到半個月就查明白了三件,我就倒黴了,分到的都是些亡人案、分屍案、搶劫案……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到哪裡找線索?”

虞歸遼:【我這倒是有一件案子線索分明,不多時便可破,不如你和我一起,等破了案子算在你的頭上如何?】

盧風大喜:“什麼案子?”

虞歸遼:【應府丫鬟溺亡案。】

見虞歸遼這樣說,盧風倒是有些猶豫了。

上次帶著應卿心重回雲目山匪寨,他倆就算是把這位大人給得罪了。

如今又要去查一樁已經以投湖自盡結案的舊案,恐怕又要惹的應遠山勃然大怒了,吃閉門羹都算輕的。

真要是讓那應遠山告到盧義這裡,不是白白的討一頓打嗎?

可虞歸遼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他十足的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