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房間內,鬧鐘滴答作響。

坐在電腦桌前的紀言,完成了契約詭異的檔案,然後開始書寫辭職信。

身後,佝僂乾枯的敲門詭,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

但眼尖的敲門詭,卻發現了。

有三個契約詭的資訊框,被收錄填寫了。

三個?

但敲門詭沒有多問,他清楚這個少年工作時,不喜歡被打擾。

時間點點流逝。

臨近凌晨了,窗外黑夜漸漸翻起魚肚白。

敲門詭有點擔心紀言口中那位新同事,畢竟那些人不是一般人。

“諾亞先生,需不需要我去看看……”

諾亞是紀言給他們的代稱。

但話還未說完,寫完最後一段的紀言,平靜開口。

“不用,已經回來了。”

緊接著,一股截然不同的鬼氣瀰漫在房間內。

整潔的天花板上,攀爬樹根一樣漆黑腐朽的裂紋。

敲門詭佈滿皺褶的面龐上,帶著一絲意外和凝重。

這股鬼氣,讓他嗅到不小的危險!

一條輕柔的白綾,在空氣中顯現,繞過了紀言的頸部。

敲門詭眸光一變,下意識就要撕開那條白綾,紀言抬手製止了。

接著抬起頭,看向天花板,微微一笑:“事情辦得怎麼樣?”

天花板的吊燈,不知何時倒掛著一個紅衣少女,肌膚慘白無血,除卻那份驚悚,俏容倒有種未亡人的少女淒涼感。

“殺雞儆猴,吊死了一個。”

“如果不是你的吩咐,那個戴眼鏡的也得死,他真以為不轉頭,我就吊不死他了嗎?”

少女眼底透著幾分玩味。

“留一個,是為了讓他們做好準備。”

“方便我之後送上一份大禮。”

轉過電腦椅,紀言從口袋掏出一根棒棒,丟給少女。

“不錯,阿虞辦事,我很放心。”

少女阿虞接過棒棒糖,看到青蘋果味,慘白的臉上浮現幾絲笑意。

“大人,我的勞動成果是不是很划算?只要一顆糖果。”

“丫頭,你對先生似乎有些油嘴滑舌了。”

“而且,你應該稱“先生”,大人不對。”

聽到白綾詭的稱呼,敲門詭眉頭皺起。

對他而言,紀言是讓他們重生,有著絕對恩情的人,阿虞面對這位尊敬的先生,總有種散漫不端正的態度。

在他看來,即是不尊重。

“什麼奇奇怪怪的稱呼,我跟大人的關係好的很,怎麼喜歡怎麼來。”

沒在意敲門詭的驚悚眼神,白綾詭盯著牽著佝僂的身形:“1號居然是個糟老頭子,我還以為大帥哥呢……”

紀言平淡開口:“稱呼這些,我倒不在乎。”

“老爺子你也不用以先生相稱,畢竟按照你的年齡,怪彆扭的。”

敲門詭卻很執拗:“你對我有還不盡的恩,“先生”是最基本的尊重!”

紀言沒有多說什麼。

敲門詭的觀念不在一個時代,很難改變。

畢竟生前的他,活在民國。

“互相認識一下吧,以後你們還要經常一起行動。”

“她叫阿虞,老爺子叫白樹一,以後便是同伴了。”

阿虞並不感冒白樹一,眼眸淡漠:“有點難哦。”

“差輩太大,意味著代溝越深。”

望著如同蜘蛛,倒掛在吊燈上的奇葩少女,白樹一同樣沒有多言,面向紀言。

“先生,我不明白,何必大費周章。”

“直接殺了那些人不就好了。”

他確實無法理解。

無論是隻允許殺罪犯,還是任由那些人調查他和白綾詭,甚至留給他們準備的時間。

明明現在,只要讓他和白綾詭一起過去,就能將這些人殺的乾乾淨淨!

“我讓你們做的,一切都有它的意義。”

“很快,就會有一場好戲上演了。”

紀言沒有明說,而是問白綾詭:“阿虞,說說你看到的?”

阿虞已經撕開了包裝紙,將棒棒糖美美放在嘴裡。

“七個人,身上都有鬼器。”

“老爺子身上那幾條敲門的殺人規則,他們都基本鑽透清楚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隻詭,用來對付我們。”

“一隻溺死詭,又醜又臭,看著噁心死了。”

阿虞含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道。

“溺死詭麼……”

紀言喃喃低語。

隨即說道:“先按照計劃行動。”

“老爺子你在城南找一個罪犯,下達死亡通知,時間當晚,子時敲門。”

手指敲響桌面,紀言對敲門詭吩咐道。

“他們把我殺人規則弄清了,我會有點棘手。”

白樹一嘶啞地開口。

紀言卻似乎就等這句話,笑眯眯地說道。

“正是如此,他們就會認定這是你的絕對的殺人規則。”

“這將是他們最致命的弱點!”

敲門詭愣了愣:“先生的意思是……”

紀言淡淡而言:“你忘記了,我的能力?”

“我會進一步完善你的殺人規則,屆時,就是你的表演時刻。”

敲門詭猛然醒悟,心裡不禁暗道:“果然,先生的思維總是能領先自己一截……”

站起身來,紀言收拾著桌面,同時說道。

“當人從無限希望和自信中,突然跌入絕望的谷底時,那一刻的恐懼,將是前所未有的。”

“而這,才是我想要的!”

唯有阿虞含著棒棒糖,突然感覺口中的糖果,也帶著幾分苦澀。

“有點偏心啊,明明我也在努力幹活。”

“我現在的殺人規則,全是約束,施展不開,非常難受。”

“放心吧,會輪到你的。”紀言淡笑回應,讓它們三天後一起行動。

但白樹一卻忽然意有所指:“先生,只有我們嗎?”

“另一位“同伴”,它還不願跟我們認識麼?”

阿虞柳眉輕挑。

“我們還有新同伴?”

紀言苦澀一笑,心說這老爺子察覺力居然這麼強。

只能說道:“確實還有第三位同伴,想著遲一些再告訴你們。”

“但現在那傢伙,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去處理了……”

……

凌晨六點。

天完全亮了,敲門詭和白綾詭已經離開。

躺在床上的紀言重新開啟系統面板。

“契約詭Mr.1——敲門詭。”

“契約詭Ms.2——白綾詭。”

“契約詭Mr.3——柴刀詭。”

“No3目前狀態:暫不穩定,怨念殺氣重,忠誠度還待考驗中……”

紀言略微頭疼地揉揉眉心。

這時候,資訊面板彈出新的提示:“叮!白綾詭成功吸收50點恐懼值,目前累計442點恐懼值。”

“根據目前積累恐懼值,可對其中一位契約詭,進行4次殺人規則進階完善!”

“有四百多點了麼?”

紀言喃喃。

他當然沒法隨心所欲完善契約詭的殺人規則,否則,一開局他就能將契約詭的殺人規則,完善到無解地步。

恐懼值,是目前唯一的途徑。

100點恐懼值,能夠進階一次殺人規則。

隨著詭的實力提升,所需的恐懼值也就越高。

這也是紀言大費周章命令敲門詭和白綾詭按照自己計策行動的緣故。

人類最恐懼的是什麼?

不是突然地死亡。

不是殘忍的死亡。

而是將死亡通知下達後,表明了他的死亡時間,這段時間內,心理上的折磨,才能將這份恐懼無限放大。

因此,透過前面敲門詭幾次殺人,紀言吸收了不少恐懼值。

但現在,因為一夥神秘人的出現,紀言又有了更有趣的想法。

“那夥人想要獵殺敲門詭。”

“那我就用僅有的兩張牌,好好跟他們玩一場。”

………

另一座城市。

開發區,一座廢棄的工廠。

約莫六七名亡命之徒在沾點口水,數著鈔票,旁邊還躺著幾具綁架來的富豪屍體。

突然,工廠的大門緩緩開啟。

一道身穿簡陋破舊工裝服的身影,在朦朧光線中拉的極長。

手中提著一把被腐蝕不堪的柴刀,反射耀出明晃的刺光。

“誰?”

“老六回來了?”

“吾系,吾系老六,丟!你邊條粉腸啊?”

幾個人一驚,立即警惕起來,迅速摸向地上的刀。

然而,伴隨著一抹詭異的刀芒在幾人的頸部間穿梭掠過,幾人動作瞬間僵住。

工廠內死一般寂靜,幾顆圓滾滾人頭以及無數無頭屍體,竄動血泉,砸在地上……

提著柴刀,工裝詭影撿起那一顆顆人頭,反覆地去仔細辨別。

“不是他,不是他……”

“你到底……在哪裡……沒關係……殺光所有人……自然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