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半夜，厲南柯還沒回來。

白天那條熱搜鬧得那麼大，他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未曾給我打過。

我在客廳沙發上枯坐到半夜。

一次次拿起手機，又一次次放下。

我突然想起我和厲南柯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他進入我時死死盯著我的眼睛，用手掌擋住我下半張臉。

不放過我任何一個眼神變化，像是在尋找什麼。

後來動情的時刻他都經常會這樣做。

可惜那時的我不懂。

從回憶裡裡抽身，我眨了眨酸澀的眼。

俯身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手裡滑落到地板上的手機。

螢幕上是兩人掛在熱搜上的那張照片。

我拉高螢幕亮度，放大照片，然後像任何一個發現老公出軌的女人那樣，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著照片上的兩人，連一個微表情都不放過。

自欺欺人的想從照片裡找出兩人並不相愛的證據。

直到我看到白茹萱手腕上的那串沉香佛珠。

那是厲南柯奶奶留下的傳家寶，叫他日後送給共度餘生的愛人的。

我曾經在兩人情動的時候半開玩笑的給他要過。

卻被他故意逗弄我，岔開了話題。

如今，竟然戴在白茹萱手上。

我忍不住自嘲笑笑。

看。

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平。

有的人心心念念、日思夜魅求而不得的東西，有的人卻能輕而易舉地獲得。

不是他不願意給。

而是認為我不配。

不清楚什麼時候眼淚滴落在地，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個不停。

巨大無聲的悲涼包裹著我。

免不了想起這六年間兩人的點點滴滴。

我會在他加班回家時給他做上一桌美味的食物，他也會給我帶上一束花。

我會在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時發微信給他，他會耐心的回覆我。

我會在姨媽期間肚子痛的時候讓他給我捂肚子，跟他撒嬌。

他會給我準備紅糖水，用手給我捂肚子……

這些種種細節時常會讓我有種我和他是一對普通夫妻，會這麼一直走下去的錯覺。

拋開厲南柯不愛我這點以外，其他真的挺好的。

時鐘又走過一圈，門外終於有了響動。

我起身走過去，手放在門把手上，聽到門外的對話。

有人問他：「厲哥，你真沒喝多吧？」

「嗯。」

「那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嗯。」

「厲哥，你……真要和白茹萱好？」

半響，我沒聽到厲南柯回答。

或許不否定就是肯定。

對方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我聽到那個男人繼續問他：「那你家裡那位怎麼辦？」

這次厲南柯出聲了：「看她想要什麼吧，她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

那個男人聲音又放低了些：「厲哥，你家裡那位本來跟我們就不是一路人，你多給她些錢，把她以後的生活安排好就行了，你們原本就是一段各取所需的關係，開始得也挺莫名其妙的。」

看，在少數知情人眼中我們的關係就是如此。

各取所需，莫名其妙。

明明開始的時候就說的清清楚楚，而我，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陷了下去。

‘咔嗒’一聲。

厲南柯一帶著一身酒氣進來，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都聽到了？」

我側身抹了抹眼角的淚，揚起嘴角故作輕鬆地說：「對呀，都聽到了，那厲總準備怎麼解決？」

厲南捏了捏眉心，走到沙發上坐下。

「一夢，我給你一筆足夠你放肆過餘生的錢，安排你出國，你之前不是說你喜歡瑞士，我在那裡給你買套房子，你遠離這邊的人和事，現在也沒有你敢欺負你了，好不好？」

我沉默地坐在他對面，忍了忍鼻尖的酸澀開口：「怎麼，要趕我走？」

雖然極力忍耐，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我。

厲南柯皺著眉帶著點不解的目光看著我，隨即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搖了搖頭，再次低啞的說：「一夢，我以前喜歡的人回來了，我可能會和她結婚，我怕以我們的關係總會出現讓大家尷尬的情況。」

「什麼時候？」

「明天。」

明天？

呵，就這麼著急讓我給新人騰位置。

屋裡沒開燈，我後退半步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我想大喊我不願意，但我知道我沒這個資格。

我是喜歡瑞士沒錯。

但我沒說我喜歡一個人去瑞士。

當初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主動送上門，如今再死皮賴臉就真的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厲南柯似乎很疲倦，乾脆扯開了領帶仰頭靠在沙發上。

一時間我們兩人都沒說話。

就在我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終於再度開口：「一夢，你沒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離婚手續我這邊會辦好，你不用操心，給你的贍養費我明天會叫秘書列張表給你，如果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

厲南柯說完便兀自上了樓。

半夜他口渴醒了過來，混沌不清中感覺有人在看他，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他能感覺到夢中窺視他的眼神很憂傷，像是整顆心都傷痕累累，留戀中充滿了不捨。

厲南柯覺得自己今晚真的是喝多了。

竟然能感知到夢中他人的情緒。

是誰會這麼難過的看著自己，厲南柯在夢裡睜開眼睛，黑暗不清的視線裡，一夢滿臉淚痕，開口想和他說什麼。

原來是一夢。

他這麼想著，忽然覺得很奇怪。

她這麼難過幹什麼？

是因為他說要離婚？

可是這麼多年，兩人與其說是夫妻，感覺更像是最佳拍檔。

忽然，一陣大風吹進來，浴室門‘咔噠’一聲。

厲南柯猛然驚醒，屋內窗前哪裡有一夢的聲影，原來還真是做夢。

後半夜他再也睡不著，經過剛剛那個夢之後忽然就覺得心裡很難過，悶悶的，透不過氣。

媽的，今晚喝的不會是假酒吧…

7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像往常一樣隨意吃了碗麵，把房間裡屬於我的東西收拾乾淨。

這麼多年我從剛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面的越來越放肆，這樁別墅裡屬於我的東西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