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別太離譜,這人到現在眼睛還閉著,您從哪裡看出來是大眼睛珠子?」

「萬一是個睜眼瞎呢?」

「萬一是個斜視鬥雞眼?」

像是氣到了,拳頭一揮,女人往男人背上錘了一拳。

「靠!」男人故作痛呼。

「媽,該不會這女人是您在外多年的私生子吧?你竟然為了她給我一拳?」

回應他的又是一拳。

男人:「……」

隨著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我感覺到身上的被子被人往上拉了拉。

鼻尖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

很好聞。

「你是真不知道她是誰?唐家那老色鬼到處拿著照片炫耀說買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來生子。」說著聲音頓了頓,帶著哽咽,「我原本只是當個故事聽聽,沒想到這人到了我面前,你不知道剛剛醫生給她做檢查的時候說她應該是為了保護自己,對……那裡做了什麼手腳,血糊呲啦的,老受罪了。」

男人散漫清冷的聲線收斂,倏然間多了幾分凌厲。

「唐家?她是謝建明的女兒?」

「 那個賣女還債的?」

「可不就是。」

「嘖,還真是兩個畜生。」

「厲南柯,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

原來他叫厲南柯。

我聽說過這個男人,標準的高門子弟,父輩,爺爺輩皆位高權重。

而他本人很神秘很少出席公眾場合,神秘到我只知道他很厲害,僅此而已。

忽然我想到一個詞:

南柯一夢。

「一夢,一夢,你媽給你取的這個名字,什麼都是一場夢!把老子我都弄晦氣了,媽的,就是你這個掃把星才把我生意拖垮的。」

我那無能的爹曾經不止一次這樣說過。

厲南柯,他的名字就很好。

南方的大樹。

他爸媽一定很愛他吧。

我的名字是我出生的時候,我媽不知道正在看瓊瑤阿姨的哪部劇,就給我取了這麼個名字。

聽說原本是‘伊人’的‘伊’,登記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弄錯了。

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媽,不要勉強,如果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那就不要說了。」

厲南柯知道通常他媽這樣說的時候,就是準備坑他了。

他媽慣來是坑娃的一把好手。

果然,女人頓了一下,清著嗓子開口:

「小厲,要老婆不要?」

厲南柯:?「媽,沒事少看點亂七八糟的電視……」

厲夫人:「依我說反正你也沒老婆,要不然你就把謝小姐娶了吧,唐家和謝家都不敢招惹你,這樣你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佛祖會保佑你的。」

厲那南:??

謝謝你,也謝謝佛祖。

我:????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4

本以為厲南柯絕不可能答應厲夫人這匪夷所思的提議,誰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剛從病床上醒來,厲南柯開口便是:

「謝小姐,從今後你我各取所需。」

他給了我一張卡,裡面是五千萬。

「這些是娶你的彩禮,其他東西我會叫秘書拿給你。」

我問他,為什麼會答應娶我。

他說,和他在一起我目前所有的問題都能夠最高效、最快速的解決。

對他來說多一個老婆不多,少一個老婆不少。

但是可以讓他母親不再催他相親也挺好。

我內心偷笑,覺得遇到了一個孝順的男人。

孝順的男人總歸不會壞到哪裡去,不是嗎?

後來我才明白,一個男人絕情起來跟孝不孝順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是愛他媽,又不是愛我。

而且這樁買賣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自己會陷進去。

5

就這樣,我跟了厲南柯,整整六年。

他對我一向大方,我想讀書就供我繼續深造,我想開店就給我資金投資。

而我在他需要的時候隨叫隨到,予取予求。

厲南柯和白茹萱在車內激吻的照片曝光錢十分鐘,我正在和厲伯母逛街。

給他買下週的生日禮物。

老公英俊帥氣多金、婆婆溫柔大方,而我的第三家分店剛正式開張,生意越做越好,眼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婆婆挽著我的手。

「一夢,你和南柯結婚這麼多年了,最近有沒有要小孩的打算?」

「你要是想多玩幾年的話,生下來我幫你們看孩子。」

「你想做事業也都可以繼續做,我們家是很開明的。」

我抬頭看著這位對我勝似親生母親的女人,正準備說話,忽然有兩個人手上拿著話筒衝到我面前。

「厲夫人請問您有看到剛剛的熱搜嗎?」

我眼皮一跳,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厲夫人,請問照片裡的白茹萱是您的未來兒媳婦嗎?是不是就是未來厲家的女主人?」

「厲家是否有和白家聯姻的打算?」

記者還想開口,但被跟在我倆身後的保鏢衝了上來將兩人隔開,另外兩個保鏢護送著我們離開。

想著剛才記者的話,我拿出手機開啟微博。

熱搜僅僅是一張照片。

但因為主角是在公眾視野裡一向低調不近女色的厲南柯,所以熱度高漲。

照片上,酒店門口。

白茹萱穿著一身白色的吊帶連身裙,嬌羞的依偎在我老公懷裡。

男人低頭俯視,一向清冷的眼眸盡是溫柔繾綣。

兩人唇瓣緊緊相貼。

#厲家疑似與白家好事將近,商業聯姻強強聯手。

#厲少苦等初戀,終於修得正果。

除此之外,還有多條以兩人為關鍵詞的熱搜。

厲夫人看完手機上的內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蒼白的臉色罵道:“這個兔崽子,一天不學好,都在跟我整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一夢,你彆著急,等我問問,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什麼鬼初戀,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這些亂造謠的人,等會我一個個都傳律師信過去!」

我低著頭,沒說話。

直到聽到手機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直到手機自動結束通話,倒映出我蒼白的臉。

才艱難地說:

「媽,不是亂造謠。」

「我在南柯錢包裡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也在他酒醉後的夢裡聽過她的名字。」

此時此刻看到兩人在酒店前的合照,再回想厲南柯錢夾裡的那張照片。

我才恍然發現。

某些角度看來我和白茹萱的眼睛起碼有八分像。

他可能是看著這雙眼睛說不出拒絕的話,才有了我們倆這段荒唐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