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使書房內,此刻的空氣有一些壓抑,來往小廝的動作都變的輕手輕腳,怕打擾到諸位正在議事的大人。

趙司使麾下的壬、癸兩組的押官分坐在趙司使的書案兩側,燕小五和其他三位押官均是眼觀鼻,鼻觀口一言不發。

趙司使看到諸人均不說法,自己反倒是一樂:“爾等需要拘束,對此次獵妖之事,有何看法,均可道來,本官希望你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話音剛落,坐在上首的一個看起來跟老農一樣的中年漢子站了起來,此人乃是壬組押官宋鍾:

“司使,此次獵妖倒是一次好機會,此次正使大人親自出馬對付雪妖,我等只需“打掃”周邊為大人掠陣即可,這次倒是能分潤不少功勞”。

“宋老粗,你這就眼光淺了,你可知道,這次為何是第一副使和趙司使隨正使出徵?”

宋鍾咧了個大嘴:“為何,張書生你且說來?”

此刻宋鐘下首的一位文士打扮搖著手裡的扇子站了起來:“衙中眾人皆知四位副使之中第一和第四副使最強,只不過趙大人礙於資歷,遲遲不能得到提拔。

這次二人大人隨正使出徵,便是一次考校,考校內容相比便是此次獵妖的斬獲以及在斬殺雪妖過程中的貢獻,想來此次獵妖不僅要完成,還要完成的漂亮。

壓得衙中眾人無話可說,趙大人才能做得的第一副使的位子,否則這次機會一旦錯過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說完朝著趙司使行了一禮:“趙大人,不知張生說的可對?”。

趙司使並未答話,只是轉頭問燕小五和王大寶二人:“你二人覺得如何”。

燕小五和王大寶齊聲道:“俺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趙司使聽了不禁放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們兩個啊,倒是個妙人,張生你說的不錯,正使大人也對我有所暗示,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便在正使心中留下一個不中用的評價,日後就算是再有機會也再難得到提拔。

所以這次便要做個漂亮,堵住所有人的嘴,張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來”。

張生沉思片刻,拱手說道:

“還請大人屏退左右,留我等押官在此便可”。

趙司使聽了這話,揮手讓除了押官以外的人全部出去,然後又親自檢查了一番,確認無人之後,便示意張生繼續說下去。

張生壓低聲音:“大人,此次第一副使定會從中作梗,阻撓我等的行動,到那時是否可以”,說著用手作刀,向下斬了下去。

趙司使看到這副情景,只說了一個字:“可”。

其餘幾人相互看了一眼,燕小五心中想到,這讀書人可真狠,日後可不能得罪這讀書人。

趙司使又連連寫下幾份手令,讓燕小五等人下挑選力士、軍資,眾人得了手令後,唱喏退下。

燕小五囑咐王大寶先去挑選力士,免得好手被別人調走了,自己則拿著手令前往軍械庫。

軍械庫在諸位副使書房的後面,屬於是皇城司中最為安全的地方,飛賊進入想要進入軍械庫,首先要面對兩隊力士和至少兩位副使得阻攔。

就算進了軍械庫,只要大門千斤閘落下,便會被困死在其中。

燕小五交了手令,掌管庫房的小吏跟在身後,燕小五一邊走一邊指點著架上的武器,旁邊的掌庫小吏何秋便吩咐小廝將這武器拿到庫門口,等待燕小五挑完之後統一帶走。

軍械都挑的差不多了,燕小五便在軍械庫中閒逛起來,正朝著裡面走著,突然看到一個樣式奇特的弩,上面落滿灰塵,旁邊還放著九支赤紅的弩箭,上面還瀰漫著一股殺氣。

燕小五看著此物眼熟,便轉身問身旁的何秋:“這是背弩?”

何秋賠笑到:“燕押官果然是見多識廣,此物確實背弩,江湖上又稱“緊背低頭花裝弩”,乃是從一個江洋大盜身上得來的,那惡賊憑藉此物在江湖上也傳出好大名聲。

只是用起來頗為難堪,需要用弩之人假意向敵人下跪,趁其不備之時,催動繃簧,觸發弩箭,不少人便飲恨在背弩之下。

自從收到庫中之後,諸位大人均覺得此物用起來有些丟人,便一直放在此處”。

燕小五聽了這話不以為然,這武器嘛,是用來滅敵的,只要使出來能夠制敵於死地,便是好的,哪有什麼丟人不丟人的。

“將此物給我拿下來,我來試試”,燕小五指著這背弩說道。

何秋讓身旁的小廝將背弩拿了下來,親自上好繃簧,又拿了一支弩箭,然後又幫燕小五將此物穿戴好,便前往門外試弩。

軍械庫外有一片空地,往日裡有不少人在此處實驗武器的威力,燕小五帶著背弩,走到一副用鐵木做的靶子前面,將弩箭上好。

然後低頭催動繃簧,耳中先聽到咚的一聲,抬頭一看,只見弩箭已經穩穩的扎進了鐵木之中。

燕小五伸出手想將弩箭拔出來,不料弩箭竟然紋絲不動,然後又使了一些力,才將弩箭拔了出來,定睛一看,這靶子已經被弩箭扎透了。

燕小五又低頭看看弩箭,不禁咋舌,這哪怕是八品高手在不查之下,也會被弩箭扎個窟窿眼,好寶貝啊,看著弩箭的目光不禁火熱起來。

旁邊的何秋看燕小五盯著弩箭的目光跟看著一位一絲不掛的婦人身子一般,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庫中可有毒藥?”,何秋一抬頭才發現燕小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近前。

這小吏下意識點頭:“毒藥自是有的,不知道燕押官想要哪種?”

燕小五伸手將何秋摟了過來,輕聲說道:

“有沒有哪種勁大的、發作快的,還有此物你收下,其他人問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

何秋只感覺此刻自己手裡多了一塊硬邦邦的物事,低頭一看還閃著銀光:“小的,明白,燕押官請放心,待會小的親自送到燕押官簽押房中”。

“那邊好”,燕小五跟何秋相視而笑。

然後又叮囑何秋將他剛才挑好的武器,送到簽押房前面的院子中。

轉身剛想走便聽到耳後傳來一聲刺耳的聲音:“這是那個不長眼的,把本大爺挑中的傢伙事全給拿去了”。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面向陰柔的男人正站在軍械庫門前指著燕小五挑中的幾件兵刃向何秋說道。

何秋聽了這話一邊作揖一邊陪笑道:“元大人,這些都是燕押官剛剛挑好的,庫中還有跟著一般的兵刃,大人可進去挑選”。

這元大人那是第一副使元鋒麾下的一名押官,名叫元克,二人乃是叔侄關係,不過衙門中訊息靈通人士的說法,二人名為叔侄,實際上是父子,在皇城司除了正使以外沒有他不敢得罪的人,向來是頤指氣使,目空一切。

這元家乃是城中大戶,元鋒還有一個大哥元烈,本來元家家主的位置是輪不到元鋒做的,只是在一次意外之中,元烈意外身死,元鋒才得以上位。

有傳言說,這元烈乃是武痴,婚後痴迷練武,忽視了新婚妻子佘姬,這佘姬獨守閨房,寂寞難耐,此時元鋒趁虛而入,二人勾搭成奸,一來二去之下有了孽種。

元烈此時也發現了此時,怒不可遏,只是礙於臉面,未將此事擴大,只將那元鋒逐出了元家,哪料到自己最後還是糟了這對姦夫淫婦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