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食肉

晉陵皇宮內。

“愛卿，今日進宮可是有何事啊？”皇座上的晉陵帝緩緩開口。

謝淵恭敬的對著晉陵帝行了一禮，“陛下，今日進宮，是臣的第三子仰慕陛下，特求臣以見陛下聖顏。”

晉陵帝對謝淵的這一番奉承之話十分受用:“謝三公子現在何處？快傳。”

“是。”一旁的太監聽命，“傳謝三公子覲見。”

不一會兒，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便從殿門口進來。

謝瞳雖說今日覲見打扮了一番，但是他眼底的黑青之色還是不能完全遮掩住，晉陵帝身旁的太監看了謝瞳一眼，緊巴的臉上露出一絲嘲意，他是宮裡的老太監了，見過交過多少小太監了，只一眼他就能分辨出來這人是有根還是無根。

“臣，參見陛下。”謝瞳恭敬的跪地，向座上的人行了一個大禮。

“不必多禮，起身吧。”

謝瞳起身。

“聽你父皇說，你今日是特意來見朕的。有何事啊？”

“臣，聽聞陛下喜愛歌舞，臣前幾日到北疆，路過一家酒樓，裡面的舞姬，舞姿翩若驚鴻，歌聲如泣如訴，令臣心生敬意。臣覺得，若能讓這樣的舞姬入宮，為陛下獻舞，必定能增添宮廷之樂趣，也為陛下解憂。

晉陵帝聽得入神，彷彿看到了那位舞姬翩翩起舞的身影，聽到了她清脆悅耳的歌聲。他的臉上露出了淫惡的笑容“那舞姬現在何處？”

謝瞳心中一喜，臉上卻保持恭敬，“臣將她帶回晉陵，現在殿外候著。”

晉陵帝點頭，對謝淵道：“謝愛卿，你的兒子真是有心了。朕會記住他的這份心意的。”

“宣舞姬入殿。”

一含羞的女子進入殿來，微風輕輕拂過，只見薄如蟬翼的輕紗下，若隱若現的玉體呈現。

女子站定在殿中，輕輕的欠身向晉陵帝行禮，女子微抬眼眸，那是一雙極媚的雙眼，晉陵帝看呆了，他不顧提起拖地的衣襬，匆匆從皇座下跑下，差點摔倒在殿內。

晉陵帝上前扶起那舞姬，舞姬嬌羞的將頭抬起，妖顏薄紗，媚意盪漾，紅唇微張。

“奴，參見陛下。”

晉陵帝抱住舞姬，大笑道:“愛卿，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舞姬嬌羞的靠在晉陵帝胸前，“奴名月兒。”

“月兒好名字啊！”

謝瞳上前，“陛下想不想欣賞一下月兒姑娘的舞姿。”

晉陵帝看著懷中一身媚骨的美人，差點忘了。

“美人可願為朕舞一曲。”

“當然，能為陛下一舞是月兒的福氣。”說罷舞姬從晉陵帝懷中走出。

舞姬將本就不能遮體的外衣脫掉，拿在手中，身上只著一件緊貼身形的舞衣。

她開始跳舞，蓮步輕移，玉足輕點，玉腿輕抬。舞姬將她手上的那件衫子丟給了晉陵帝，晉陵帝忙去接住，他放在鼻間一嗅。

女人通身的媚香進入晉陵帝的鼻間。

一曲舞畢，晉陵帝將舞姬緊緊摟入懷中，彷彿要將她嵌入身體。

“美，真是美啊！”

舞姬抬頭那雙極媚的眼睛看向晉陵帝:“能為陛下一舞，是月兒的福氣。”

晉陵帝握起舞姬的一段膀子，舞姬的膀子生的肌骨瑩潤，晉陵帝忍不住在舞姬的膀子上咬了一口，舞姬輕叫了一聲，“陛下。”舞姬的膀子上立馬出現一個紅紅的牙印。

“月兒，身上好香啊！”

“陛下。”

晉陵帝索性將整個頭都埋入舞姬的膀子裡。

“陛下，臣聽說，醜美相對的兩個女人肉味會大相徑庭，臣以為月兒姑娘一定是極美味的，不知陛下閱女無數可有嘗過醜女的味道。”謝瞳說著，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忙又說:“不過，在陛下後宮中美女如雲，又怎會有醜女呢。”

太監在皇座旁微微欠著身站著，眼中的神色看不清。

他悄悄的從殿後退去，殿外的小太監見師傅出來了，忙上前，老太監在小太監耳邊說了些什麼，小太監忙跑開了，老太監回到殿內。

“謝公子所言甚是，朕雖嚐遍了天下美人，但這醜女的滋味朕確實從未嘗過。”

“但陛下豔福連天，醜女的滋味……”謝瞳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這極大的刺激了晉陵帝。

“朕的後宮還真有一醜女，傳皇后上殿。”

小太監的額髮因汗水作成了一綹，“快我要面見皇后娘娘。”

“是，公公快和我進來吧。”門口的小侍女見他如此焦急，連忙讓他進來宮殿。

“怎麼了。”晉陵後端坐在座上，晉陵後是一個非常溫柔端麗的女人，整個晉陵皇宮除了晉陵帝外所有人都喜歡這個皇后娘娘。

晉陵後的溫溼的雙眼，彷彿是一灘平靜的神泉。

“娘娘，快逃吧！謝老臣和謝三公子挑唆著皇上要吃您的肉。”此話一出，整個殿內的人都為此感到震驚，有膽小的宮女甚至哭出了眼淚。

晉陵後依舊端莊的坐著，她輕輕的一笑，彷彿在嘆息著什麼。

“娘娘快逃吧！”小太監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祈求晉陵後。“娘娘，去找公主吧！”

“不用逃，沒用的。”晉陵後的眼裡露出一絲笑容，或許她死了，窈窈才會有真正的自由吧，只有她死了，窈窈才能毫無顧忌的做她真正的自己。因為她身在皇宮，窈窈總是有許多的顧忌。

只是那樣就再也見不到她可愛的小女兒了。

“拿布帛來。”

宮女為晉陵後的命運感到傷心，也對晉陵帝的殘忍行為感到害怕，她顫巍巍的將布帛交給晉陵後。

“我要兩張。”

晉陵後將兩張布帛都拿在手中，她伸出一根指，咬破。

她只恨布帛太小，道不盡她想對女兒說的話。指尖已沒有鮮血流出，她將一直貼身放著的半個虎型兵符包在了一張布帛內。

“桃枝，將布帛拿出宮。”晉陵後將兩張用血書寫的布帛交出，目送著宮女離去的背影。

晉陵後站起身，眼裡的溫柔神色依舊不減，她走到小太監身旁，“走吧。”

宋窈窈接到桃枝送出的布帛時，她和十一在酒樓內。

“桃枝姐姐，你怎麼來了啊？”宋窈窈跳到桃枝跟前，興奮的問她，“是母后想我了嗎？”

桃枝看著還不知所以的小公主，眼中的淚水滾落在地。

“桃枝姐姐，怎麼了？你別哭啊！”宋窈窈伸手去擦她的淚。

桃枝輕輕搖頭，眼裡的淚水像決堤一般怎麼也止不住，她將布帛遞給宋窈窈:“公主，這是娘娘給你的，還有一張是給他的。”桃枝指著宋窈窈身後十一。

兩人接過布帛，布帛上的血字讓宋窈窈忍不住雙手顫抖，她好像能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母后要用血跡給她寫這樣的話。

“桃枝姐姐，母后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宋窈窈抓住桃枝的肩，歇斯底里的喊道。

“娘娘她……她……皇上要吃娘娘的肉……”

宋窈窈幾乎站不穩，踉蹌的差點跌落到地，十一急忙扶住了她。

她空洞的睜著雙眼，似乎是不願意相信，所以她撕心裂肺的大喊想用這種方式去證明，這不是真的。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宋窈窈用力將十一推開，她發瘋似的向外跑。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宋窈窈跑到皇宮門口，宮門口的宮人都在微微啜泣。

“閉嘴，你們都閉嘴，不許哭，你們不許哭。”

十一終於追到了宋窈窈，他將宋窈窈緊抱住，“窈窈，冷靜一點。”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

宋窈窈已經沒法冷靜了，她要殺人，她要殺了晉陵帝。

她奮力掙開十一，抽出門口侍衛的佩劍就往皇宮內跑。

宋窈窈踉蹌的跑到晉陵帝的宮殿外，殿內的血腥氣讓宋窈窈感到反胃，殿內有宮人將裝有肉糜的碗碟端出。

她死死的盯住那碗，母后……

積攢了一路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

手中的劍彷彿有千斤之重，宋窈窈握著劍，一步一步的走進殿內，走近晉陵帝跟前。晉陵帝在殿中回味著肉糜似是沒有看到她，謝淵謝瞳父子也在。

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殘忍到這個地步。就是那個男人，她一切的不幸都是因她而起。他讓她失了父親，如今也失了母親。

宋窈窈抽劍向晉陵帝刺去，不偏不倚的刺進了晉陵帝的胸膛，晉陵帝睜大那雙無神的眼直直的倒了下去。

她沒有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