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何以桓冷漠、無情、陰森的說這一個字。

蘇沫璇瞪大眼眸:“說?說什麼?”

何以桓冷笑,他欠身,信手拾起工具箱裡的一把鉗子,直接拋到蘇沫璇面前。

鐵鉗子落地的聲音,嚇了蘇沫璇一跳。

她抱在懷裡的咖啡壺也應聲而落。

保鏢立刻衝上去,七手八腳的把蘇沫璇摁到鐵床上。

一隻手手腕被死死壓住,五指被迫伸開,平鋪在冷冰冰的鐵床上。

有一名保鏢就拿著鉗子,撐開夾口,套在蘇沫璇食指指甲上。

如果狠狠夾下去,碎掉的指甲會直接扎進甲床裡。

那種痛楚,大概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承受的。

蘇沫璇臉都嚇白了。

“等等等等,我說,我說行了吧。”

何以桓一擺手,保鏢鬆開了她。

她忙把自己的手抱回胸前,大口大口喘著氣。

何以桓沒耐心的緊皺眉頭:“我沒時間等你。”

“我說是說,可你得告訴我到底讓我說什麼吧?哪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蘇沫璇一臉委屈巴巴。

可是何以桓好像就是那種多一點耐心就會死星人。

所聽到的並不是他想聽到的話,立刻再次擺手。

他的保鏢可真是身手矯健、又一次摁住了她。

這次更過分,直接拿起鐵鋸,擼起她的衣袖,作勢要把她的小臂給鋸下來的樣子。

啊?不給麻藥做截肢手術。

納粹集中營也幹不出這事兒來啊!

“何以桓,你變態啊你!你啥都不說,我說啥啊!你這是想玩刑堂play啊你,要折磨老孃就直接來啊,幹嘛搞這麼多彎彎繞繞!啊,等等等啊!”蘇沫璇能感覺到鐵鋸鋸齒接觸肌膚時的那種冰冷摩擦感,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何以桓不是人,仍舊不為所動。

倒是馬啟峰終於說了句人話,側身對少爺講:“少爺,蘇小姐她似乎真的不知情。”

何以桓眼眸在馬啟峰老臉上定了定,點了點頭。

馬啟峰得到應允,對蘇沫璇講:“蘇小姐,少爺想讓你說的是於偉教授的下落。”

蘇沫璇愣住,不經腦子的說了句:“下落?老師他不是在客房的嗎?”

馬啟峰眉頭微皺:“如果他還在客房,少爺又何必問你,今早少爺要我們帶於教授去主人房,可當我們衝進於教授所在的客房時,整個客房空無一人。”

“啊!!”蘇沫璇驚聲叫出來。

大概是這個反應過於誇張了,引起了何以桓的懷疑。

他起身,踱步到鐵床前。

保鏢們很識趣的放開蘇沫璇,且退開到一旁去。

何以桓俯身,右手突然探出,五指惡狠狠的抓住蘇沫璇的下巴,而且超級用力收緊。

蘇沫璇立刻被他捏成了金魚嘴。

“幹……幹嘛?”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何以桓冷漠說。

“我……我不知道,昨晚我回家了,我家裡人有事,所以我必須回去。”蘇沫璇嘟著嘴說道。

何以桓冷笑:“你有事回家,同一晚於偉失蹤,不要跟我說這都是巧合。”

蘇沫璇信誓旦旦點了點頭:“相信我,這就是巧合。還有,何以桓,你無非是擔心老師會把你的情況透露出去,關於這點,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擔保,我特別特別瞭解老師,他絕對不會做那種事!”

何以桓撇開蘇沫璇的臉,嗤之以鼻:“你的人格擔保?那相當於沒擔保。”

“你……!”

麻蛋,說話非要這麼刻薄的嗎?

可是,老師到底會去哪兒呢?他明明感染了未知病毒而整個人都有點痴痴傻傻的,在那種情況下,他又能躲到哪兒去?又是怎麼避開居山別墅那麼多耳目離開的呢?

“或許。”何以桓背對蘇沫璇說:“於偉站到魏陶姜那兒。”

“不可能不可能。”蘇沫璇大搖其頭:“魏陶姜那個混蛋我也算是接觸過了,他再有錢有勢能有你有權有勢?他再有錢能有你有錢?他能給老師的再多,能有你給的多嗎?老師完全沒理由跑到他那邊去呀!”

這話半真半假半恭維吧。

果然只要是個人都喜歡聽好話吧。

說完這個話,蘇沫璇明顯看到何以桓的臉色緩和了幾個度。

“你們有沒有好好查查監控,你們這棟別墅的監控不是無死角的嗎?如果老師真的是一個人……”

蘇沫璇邊說邊走向何以桓,站到他面前,盯著他眸子看的時候,心不由的一緊,話也自然沒有再說下去了。

此刻的何以桓眉頭緊鎖,豆大的汗珠像是雨幕一般從額間下淌下,儘管緊緊咬著牙齒再控制,可渾身還是止不住的微微顫抖,本來深邃幽深的眸底此刻呈現出濡暴雨來臨前黑雲密佈般的渾濁。

“不,不好了,他的病要發作了。”蘇沫璇顫聲說完,扭頭就要跑。

馬啟峰幾步抓住了蘇沫璇:“蘇小姐,你不能走啊,於教授不在,只有你能幫少爺了。”

“你……你放開我!我幫不了他!你快放開我!要是我被咬了怎麼辦!”蘇沫璇拼命的從馬啟峰手裡掙脫。

哪裡知道這老頭子力氣還挺大,死死的拽著她,愣是不鬆手。

“都……都滾出去!”

何以桓並沒有立刻完全失去意識,低聲怒喝一聲。

保鏢一個個嗖嗖的走掉了。

蘇沫璇也要走,馬啟峰還拉著她。

“麻蛋,你快鬆手!你家少爺都讓我滾了!我得滾了!”

“不行啊!蘇小姐,你不能走,你萬萬不能走啊!”

“我去你大爺的馬大爺,你要跟你家少爺陪葬,我還想活著呢!”蘇沫璇氣到破口大罵。

可這老頑固就是不鬆手,真要命。

在兩個人還在爭執的時候,一聲低沉的呻吟聲,打斷了爭執聲。

蘇沫璇扭頭去看,頭皮陣陣發麻。

何以桓拾起了那把鉗子,直接鉗碎了右手小指的指甲。

指甲嵌入甲床,鮮血像是斷線的珠簾,嘩啦啦大滴的落到地面。

他……在自虐,而不是虐人。

難道……病毒變異了?

馬啟峰怪叫一聲,吼著衝向何以桓,死死的抱住他,幾乎哀嚎:“少爺,少爺你快住手啊!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啊!”

蘇沫璇倒退著走了幾步,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要走,何以桓的死活,和她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