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英緊繃著唇,神色有些難看,低聲道:“娘,沒有的事,你們誤會孟同志了。”

儘管蘇荷換夫的事,仍是壓在他心口上的重石,這一趟剿匪,他想了很多,但最終都歸結於蘇荷已經懷孕了,事已至此,他已經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再做文章。

蘇荷換夫,對他應該是喜愛的,一個女人都做到這一步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這件事他已經準備放下了,往後好好過日子,只是他沒想到,這一趟剿匪,居然看到了自已的母親和妹妹,她們竟跟著孟穗歲的母親一起來了。

他清楚母親和妹妹的脾氣,一直沒想好要怎麼把這件事告訴她們,沒想到,突如其來,反倒是讓情況變得更糟了,可大庭廣眾下,他要怎麼解釋換夫的事?

孟穗歲冷冷看著王秀娟和秦君蘭,當初還當兩人是未來親人,給了幾分客氣,現在嘛,關係是完全沒有的,她也犯不著再給他們保留面子。

這時,趙魏玲卻擋在了她面前,一如當初在金溝屯一樣。

看著面前消瘦的背影,孟穗歲抿了下唇,掩去眼底的溼意。

趙魏玲一言不發,但行動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不管閨女做了啥事,即便是天怒人怨,不遵循人品道德的事,她也會毫不猶豫站在她面前,給她擋下一切風雨。

這時,秦恪也上前來,輕輕攬住孟穗歲的肩,平靜道:“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我愛人什麼時候和你哥有關係了?孟穗歲,從頭到尾,都是我秦恪的老婆。”

秦君蘭險些吐出一口血,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秦君英和秦恪,聲嘶力竭道:“你們是不是瘋了?孟穗歲她到底有哪兒好?就應該她變漂亮了?你們就昏了頭了?”

她看著秦君英,眼神像是在看傻子,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把自已的哥哥給打醒。

周圍人雲裡霧裡,有些看不懂了,趙魏玲也不懂,回頭看了一眼孟穗歲和秦恪,兩人肩挨著肩,看上去還真像是過著甜蜜日子的小兩口,趙魏玲懵了。

秦君英有些頭疼,秦恪則輕輕一笑,唇邊的笑意雖在,卻未及眼底:“具體事宜,還是得問問你的真嫂子,蘇荷同志,我也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是出了什麼糾葛。”

聞言,秦君蘭渾身一震,嘴唇哆嗦著,眼底也驟然劃過一絲慌亂。

人群鴉雀無聲時,有好事者匆匆忙忙跑遠了,準備去叫能主事的人過來,眼看著事情已經上升到道德水準了,不是私底下就能解決的了,最好當事人都在。

“君英呀,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荷?她是也來了阿勒壩,但她男人不也是團長嗎?為啥會……”王秀娟一臉茫然,有些不解,也有些慌張。

她捂著胸口大喘著粗氣,鄉下人一輩子也沒遇到過這麼離譜又荒唐的事。

秦君蘭仍是雙目赤紅,緊緊盯著孟穗歲,是打定主意今晚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秦君英深吸一口氣,看向王秀娟,聲音沉重:“娘,事情確實出了一點差錯。蘇荷率先來了阿勒壩,拿出我當初給家裡的家書,說是家裡替我說親,已經給辦過宴席,我信了,在阿勒壩和蘇荷結了婚,現在,蘇荷確實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雖然已經勸說自已放下,但說起這段話時,秦君英心裡依舊有些苦澀。

秦君蘭瞳孔一縮,家書……那是蘇荷離開金溝屯時,她交給她的,甚至還拿出自已攢的錢給她,就是希望她能頂替孟穗歲,嫁給她哥哥,成為她名正言順的嫂子。

蘇荷雖然家裡窮,但人長得漂亮,也和她關係不錯,總比孟穗歲強不是?

她知道蘇荷已經嫁人了,嫁的同樣是村裡的貧困戶,也姓秦,那家兒子早年就離開了金溝屯,長得啥樣都不知道,雖說大夥都知道是個團長,但她可不覺得能和她哥哥相提並論,更何況,那傢伙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蘇荷嫁過去就得當後媽!

所以,蘇荷是成功了,已經頂替了孟穗歲,嫁給她哥了?

秦君蘭咬了咬唇,回頭看了一眼孟穗歲和秦恪,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所以,她覺得孟穗歲是偷人,實際上她來了阿勒壩,完全就是一個未婚姑娘,嫁給了喜歡的人?

秦恪……是真的已經娶了孟穗歲,這個念頭,讓秦君蘭心裡宛如針扎一般。

驀的,秦君蘭瞳孔一縮,秦恪……秦恪……

她一路上一顆心都撲在秦恪身上,只想著來了阿勒壩就讓自家哥哥充當媒人,給她說親,讓她可以嫁給秦恪,留在這裡,這樣一來,也能和哥哥相互有個照應。

眼下不斷念叨這個名字,回想起蘇荷,就好像任督二脈被打通了一樣。

她臉色慘白,霍然抬頭看向秦恪,聲音哆嗦道:“你,你是蘇荷……”

她竟然一路上都沒想明白,還想著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秦恪就是蘇荷原本的男人,她為了她哥哥,撇下秦恪,便宜了孟穗歲?

這個念頭讓秦君蘭有些發暈,她突然就後悔了,後悔當初為什麼聽信了蘇荷的話,可憐她,同情她,幫著她一路逃來阿勒壩,到最後,釀成這樣可怕的局面。

趙魏玲抓著孟穗歲的手,有些擔憂:“穗歲,你是不是讓人欺負了?怎麼……”

孟穗歲搖了搖頭,輕聲安撫道:“娘,這事等回去我原原本本告訴你,當下,還是先處理好事情吧。但有一點,我確實和秦恪在一起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趙魏玲眨了眨眼,捂著胸口,有些消化不了這個訊息。

她看看秦恪,又看看秦君英,最後沉默了,這兩個,不管是哪個,她覺得都不錯,最起碼都夠格給她當女婿,就是秦恪……他家裡不是有三個娃嗎?

孟穗歲回頭看向秦恪,察覺到周圍簇擁的人越來越多,一些第八團的兵和家屬院的鄰里們都過來了,想來是聽說了這邊的訊息,過來湊熱鬧的。

她苦笑一聲:“又成笑柄了,這阿勒壩是更熱鬧了,換夫的事,也要人盡皆知了。”

說這番話時,她雖是苦笑,但心裡卻是輕鬆的,這一次,應該會讓蘇荷傷筋動骨,她費盡心思搶先一步來到阿勒壩,最後,在大庭廣眾下揭穿心思,算是一種審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