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下午，黑色的邁巴赫駛進了安然療養院。
姜宇騰有重要會議，不能陪林夕來療養院處理關停事宜，派了自己的司機和秘書跟著前往。
而這次，林夕也沒有拒絕姜總的專車。
一如既往“兢兢業業”的程院長也早就等在了樓前的臺階下。
車一停穩，程有為對著車子心裡一陣驚訝，而後立馬殷勤地走上來，一手拉開車門，一手搭在車頂上，配上解說員一般標準的男聲：“林總，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林夕走出車來，沒有說話，只衝著程有為略微點了點頭。
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墨鏡，配著一身黑色香奈兒套裝，甚至還化了一個過分濃郁的妝容。
這些都是林夕有意為之。
她相信高嘉楠已經把自己的每根頭髮絲都毫無保留地介紹給了程有為，這身黑化成熟一點的行頭至少能讓這個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油條惶惑一陣。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只有林夕知道。
跟著程有為來到他佈置淨雅的辦公室，落座後，林夕才緩緩摘下墨鏡。
程有為一邊殷勤著親自沏茶，一邊拿眼瞄著墨鏡下的林總是何尊容。
看見的一刻，程有為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林總，喝茶！”程有為笑呵呵地奉承著。
林夕這才朱唇始啟：“想必高總已經把情況都跟您說了吧，程院長？”
程有為沒想到林夕這麼開門見山，先是一愣，便笑道：“說了一點……”
林夕看穿了老傢伙的挑釁，直言道：“那就是還有一些沒說？”
“呃……”這是程有為碰上的第二個不跟他玩職場套路的人，第一個便是十年前的路星河。
看他這副樣子，林夕心裡暗笑，接著說道：“既然程院長還有些不明白的，那就讓小吳從頭重新給你介紹一遍吧！”
林夕說著，衝身後站著的秘書樣子的女孩一招手：“小吳，你再好好給程院長介紹一下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內容。”
“好的，林總。”接到授意後，小吳一本正經地開始從公事包裡往外拿資料。
林夕因為是集團特意給姜宇騰配的副手，暫時還沒有給配秘書。小吳是姜宇騰的秘書，今天被姜總派了過來幫助林夕處理療養院的事宜。
“不急，不急……林總，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工作的事不著急。”程有為腆著臉說。
“不急？”林夕眉毛一挑：“聽姜董事長說，療養院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已經開始貼錢經營了，晚關停一天就倒貼一天的錢，這可都是姜氏集團的錢！”
看程有為有點發愣，林夕笑著繼續道：“程院長還真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絲毫不為集團考慮啊！”
為著高嘉楠的意思，程有為本來只是打算做做面子功夫，糊弄糊弄高總口中的黃毛丫頭。
不成想，對方態度這麼剛，莫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或者有什麼高嘉楠沒說的不明情況。
程有為正思忖著怎麼應答，林夕手機響了。
說來也巧，是姜宇騰打來的，林夕暗自喜悅。
她撒氣一般地接起，悄悄按高了聽筒的音量：“喂，宇騰……”
“到療養院了嗎？”聽筒對面的聲音房間裡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程有為心裡“咯噔”一聲。
“到了。你開完會了？”林夕的語氣完全不是工作中的樣子。
“嗯，剛開完。你那邊怎麼樣？還順利嗎？”對方問道。
林夕瞥了一眼程有為，衝著聽筒努了努嘴：“就那樣吧。”語氣裡充滿了不高興的樣子。
程有為“無辜”的大眼珠子在白白胖胖的大臉盤子上轉了好幾圈，立著耳朵仔細聽著。
“怎麼？不順利嗎？”對面的聲音高了起來。
“沒有……”林夕彷彿撒嬌的味道，說著又看了一眼程有為，正對上他心虛的表情，樣子滑稽極了。
立在一旁的小吳也有點不適應了，悄悄地往後退了退身子。
她在公司可從沒見林夕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尤其是對著姜宇騰。
“你在那等著，我現在過去！”對面聲音又高了一點。
“哎呀，不用，我自己能行。”林夕說著。
“這個程有為怎麼回事？！”聽筒對面的聲音。
程有為訕訕地樣子，臉色由白轉紅，這會兒又由紅轉綠……看得林夕竟然有點不忍心了。
“好了，你先忙你的吧！不是一會兒還有國外那邊的電話會議嗎？”林夕貼心地說。
“你真沒事？”對方不放心地說。
“沒事，真的！你快忙吧！”林夕笑著。
“那行，有什麼事你隨時跟我說。”聽筒裡耐心地說。
“嗯，行。那我掛了……”林夕實在是反常。
“對了，等等，我爸說今晚讓咱倆一起回去吃飯。”
聽到這裡，程有為徹底慌了。
“好啊！那我忙完回公司接上你一起回去吧！”林夕甜甜地說。
林夕反常的反應著實讓姜宇騰開心地差點起飛，林夕的意圖也開始奏效。
掛掉電話，林夕故意造作地捋了捋耳邊的碎髮：“程院長，我們說到哪裡來著？”
程有為擦著腦門上的汗，陪笑著試探：“林總，您先喝口茶，然後咱們趕緊開始今天的工作？”
“那就辛苦程院長了！”林夕起身朝旁邊的會議室走去，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
“林總，您哪裡的話！”程有為小跑著趕緊跟上。
兩個小時過後，程有為點頭哈腰地目送著邁巴赫駛出了療養院的大門。
他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高嘉楠的電話。
“高總，她走了。”程有為的眼神從樓上掃下來，望著門口紅旗駛離的方向。
“怎麼樣？還順利嗎？”對方問道。
“順利是順利，就是……”程有為吞吐著。
“有話就說！”對方語氣依然霸道。
“感覺她有點不好對付的樣子！”程有為索性攤開來說。
“什麼意思？她說什麼了？”對方問道。
“也沒說什麼，就是感覺……”程有為確實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像是高嘉楠說的簡單的集團內鬥。
“行了，別疑神疑鬼的！一個黃毛丫頭！你怕她？！”對方語氣誇張得很。
“不是怕她……高總，有個問題我不知當問不當問……”程有為進一步探著虛實。
“問！”對方斬釘截鐵。
“她是不是跟小姜總……”程有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關係會讓高嘉楠聽起來順耳一點。
“你不用瞎猜，什麼關係都沒有，按我說的做就行！”對方語氣強硬。
“好的，高總。”程有為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有了另一番盤算。
“隨時跟我彙報情況！”
林夕與姜宇騰一定是有些很私人的關係的，要麼是女朋友，要麼是情人……程有為細細地想著，不管是他們是哪種關係，跟林夕對著幹就必然是跟姜宇騰對著幹……
那麼他面臨的問題顯而易見，押姜宇騰還是押高嘉楠……這個問題，對老狐狸般的程有為來說，根本不是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