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嘉禾早早起來,出了門。

程景煊吃完早餐,便在臥室裡的書房辦公。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螢幕上面顯示蘇嘉禾的名字。

他拿起手機滑了一下。

裡面傳來蘇嘉禾清亮的聲音,“程先生,你在家嗎?”

“嗯,什麼事?”

“我之前買花的時候遇到一個老闆,他推薦我到他的花卉基地裡來採購,但我到了這邊沒找到他。手機也沒存到他的號碼。我記得,房間裡應該還放著他的名片,你能幫我找一下嗎?”

“哦,”程景煊起身,徑直走到蘇嘉禾的房間。

自從蘇嘉禾搬進來後,他再也沒進來過。房間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桌子上多了好幾摞書。

“名片放在哪裡?”程景煊說話的聲音很沉。

“我也不太記得了,不是在桌子上,就是可能被我放抽屜裡了。”

程景煊掃了一眼桌子,還翻了翻桌上的書,並沒有明信片的跡象。

他彎腰拉開了抽屜,在抽屜的一個角落看到了一張寫著“信陽花卉基地”的名片。

“找到了。”

“太好了,謝謝你,程先生,麻煩你拍照發給我。”

程景煊掛了電話,拿起手機完發給蘇嘉禾後,再將名片放回原地。

正準備拉上抽屜的時候,突然餘光掃到一個有些反光的相框,只露出一個角,上面隱隱可以看到一個“J”的字元。

他怔忪了一下,眼神閃了閃,猶豫了一下。

最後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拿開了壓在相框上面的檔案,看清楚了那個相框的全貌。

相框裡面是一幅非常簡單的畫,藍天白雲,底下是一處開的非常熱烈的向日葵。

很普通的畫,還是滿大街都有的型別,沒什麼特別,但是程景煊看著右下角“JS”的字母出了神。

他從小就很喜歡畫畫,畫畫是他很重要的調節情緒的工具,好像一拿起畫筆,他就可以忘記一切煩惱。

但是自從父親程泰禾走後,他就喪失了畫畫的自由。因為程榮認為,畫畫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在學習更加重要的事情上,比如,怎麼經營管理好一家公司。

所以他扔掉了程景煊所有的關於畫畫的東西。

剛開始,程景煊很不習慣,有時候會跑出去外面的小店買些畫具,隨便找個地方畫上幾個時辰,畫完就把全部東西都丟掉。

像這樣隨便扔掉的畫,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以至於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他都就想不起來。

能認出來還是因為這個“JS”。

他慣用署名是“JXS”,只有那堆他隨手就丟的畫裡,留的是“JS”,他從未跟人提起過。

蘇嘉禾,怎麼會這麼剛巧,收著他的畫呢?

他後來已經學會控制好自己,七八年都沒有這樣過了。

這又是她的一種手段嗎?還是說她真的那麼早以前就遇到過他?

臨近中午,程景煊讓方姨上來做了午飯。

飯做好了,蘇嘉禾還沒有回來。

程景煊看著一桌子的菜,拿出手機,點開蘇嘉禾的頭像,直接準備問蘇嘉禾“回不回來吃飯?”

突然發現,他們的對話,整整好幾排,全都是些“程先生,今晚回來吃飯嗎?”“回”“不回”的對話。

他的手指在螢幕上,打了一句話,想了想又把它刪掉,放下了手機。

程景煊慢悠悠的吃完午飯,簡單地收了收,然後回到臥室裡的書房繼續辦公。

下午4點多,程景煊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動靜,感覺好些人進進出出的感覺。

他合上電腦走了出去。

蘇嘉禾正站在客廳,指揮著好幾個工人人搬運著好些大大小小的綠植。

看到程景煊,她笑著打了個招呼。

程景煊點了點頭。

等所有的東西搬完,花園都快已經沒地方落腳了。

蘇嘉禾看著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盆,禁不住嘆了一口氣,“唉,這要整理好長時間了。”

程景煊在一旁沒有感情地陳述道:“所以一開始就告訴你,可以請園藝師。”

蘇嘉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我有私心嘛。”

“嗯?”

“老實跟你說吧,”蘇嘉禾帶著一絲懷念的神情,“我不是說過,我外婆外公養了一個大大的花園嗎?那花園真的特別特別的美,我以前住在那裡的時候特別的開心。但是後來外公外婆去世了,我再也沒有機會回去。”

“所以其實我是抱著復刻記憶中的花園來做這件事的,程先生,你介意嗎?”

程景煊無可無不可地挑了挑眉,“無所謂,現在你也住在這裡,這花園怎麼弄你可以自己決定。”

“真的嗎?”蘇嘉禾眼神熱切的看著他,“那如果我想弄個陽光花房也可以?”

“陽光花房?”

“嗯,有些花還是在陽光房生長更合適的,”蘇嘉禾興致盎然地介紹道:“而且我外公外婆家的那個陽光房特別特別的好看,有些小小的尖頂和白色的框架,外面纏繞著黃色的風車茉莉,像童話故事裡的玻璃屋一樣。”

“不過那個動工起來還比較麻煩,算了,我還是先弄好眼前的吧。”

程景煊聽罷,臉突然一沉,“我今天有視訊會議,不能有動靜,明天再弄。”

“啊?”

“飯也不要做,我叫人送上來。”

說完就不再理會蘇嘉禾,回了房間。

蘇嘉禾神情從錯愕轉而會心一笑。

她聽到不準自己整理已經有些疑惑,聽到不要做飯,她就完全明白過了。

他這是看自己跑了一天累了,想讓自己好好休息吧?

果然像柳英楠說的,程先生真的是很彆扭。

……

程氏集團。

程景煊將月度報表狠狠摔在桌上,臉沉的要滴出水來,“這就是他們這些人做出來的成績?”

範明臉色也很難看,“沒辦法,老闆,他們都是公司元老,資歷、人脈都很深,很難動得了,程二爺那邊又在拉攏他們,心思多了,自然就很難好好做事。”

程景煊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很難動不代表動不了,不好好做事的我會讓他們一個一個地滾出去。”

範明暗暗心驚,看來那些人的好日子到頭了。

“你去暗示一下新晉的那些副總,位置空出來,誰能坐上去全憑本事和忠心。”

“好的,老闆。”範明出去了。

程景煊埋頭準備繼續看檔案,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拿出來暼了一眼。

“程先生,今晚我有些事,沒辦法回來做飯了。”

程景煊反應式地打了兩個字:“去哪?”

傳送完成後,程景煊自己都有些驚訝,他有必要對她的行程那麼刨根問底嗎?

蘇嘉禾也感到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道:“不眠酒吧最近在搞萬聖節活動,人手忙不過來,臻姐讓我回去幫個忙。”

聽到酒吧,程景煊緊蹙,但他最後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