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想活的廢人

張世傑也衝著李大力揮揮手。

“已經做好了，你要這個鐵鏊子幹啥？”李鐵匠不苟言笑，他話裡的意思是提醒他不要瞎玩。

張世傑笑嘻嘻著說：“李叔，我要去做小買賣掙錢。”

“哦？你這麼大點兒娃娃就想做買賣？”李鐵匠一臉的懷疑之色。

“傑哥，帶我去唄！嘿嘿！”一旁的李大力嬉皮笑臉著說道，不料卻被他老爹拍了下後腦勺：“有你什麼事？去給你夥伴拿鐵鏊子來。”

李大力嘟嘟囔囔著從一堆鐵器裡拿出一個鐵鏊子。

張世傑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李鐵匠的手藝真是不錯，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

“李叔，我手裡有六七斤白麵，是我給柳大叔家放牛掙來的，做鐵鏊子的錢就拿白麵頂上如何？”張世傑說完後要把手裡的糧袋子放下。

李鐵匠擺擺手說道：“算了，你家日子過得緊，你爹與我小時候是好夥伴，你又與我兒是好夥伴，這口鐵鏊子就當是我送給你了。”

“這不太好吧？要不這樣，我以後掙了錢再加倍還您，如何？”張世傑心裡很感激，但他也不能白拿人家的好處，這不是他為人處世的作風。

李鐵匠點頭：“也罷！就由你說的。”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借我些菜籽油？您放心，等有了一定加倍還您。”張世傑有些不好意思請求道。

“大力，去給傑兒拿些菜籽油來。”李鐵匠沒有拒絕，很是爽快。

……

張世傑滿心歡喜的走出了鐵匠鋪子。

在回家的半路上，他推開了一處院子的大門，一進院門就大聲嚷嚷道：“張二爺爺，我來偷你家幾個蘋果。”

“兔崽子，給老子滾蛋！”屋裡傳來一聲大罵，但並沒有人出來攆他。

張世傑利索的爬上了果樹，摘了五個大紅蘋果，下樹之後再次喊道：“張二爺爺，我偷了你家五個蘋果，你記一下。”

說完這句話後，張世傑抱著白麵走出了院門，還不忘給關上大門。

張世傑的家在山腳下，不遠處就是一座座墳包，一到晚上感覺涼颼颼的。

推開一道木柵欄，在張世傑看來，這道柵欄門都有些多餘，房子四周的土牆很矮，他這個小娃娃一跳就能翻過去。

院中有一棵大槐樹，樹下還堆著幾塊兒大石頭，三間簡陋的茅草屋裡黑漆漆的，不用說，家裡沒有燈油了。

“爹！娘！我回來了。”張世傑一進院就開始嚷嚷，卻沒人搭理自己，這與平常不一樣，張世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抱著白麵跑進了屋中，屋子裡看不太清，只聽到幾聲女子的抽噎聲。

“娘？”張世傑試著叫了一聲。

“哎！我兒回來了！”終於，婦人有了回應。

“家裡沒燈油了！”婦人接著說了一句。

“嗯！沒事，黑就黑點吧！娘！我今天領工錢了，有七斤白麵呢！而且還挖了不少野菜。”說著，張世傑把面袋子放在了床上。

“是嗎？太好了，我兒可是有出息了，都知道自己去討命了，嗚嗚嗚！”張母撫摸著糧袋子，哭出了聲。

張世傑有些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娘！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我爹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張世傑看了看癱瘓在床的父親後問道，今天他怎麼不說話了？

“嗚嗚！你爹要拋下我們娘倆，他要上吊自盡，幸虧娘救了下來。”張母哭哭啼啼的說道。

“閉嘴！跟孩子說這個幹啥？”張父開口阻止她。

“爹！您是不是覺得自己啥也幹不了，就想著自己就是個廢人了？”張世傑一臉嚴肅的抓住了張父瘦弱的胳膊。

“唉！多一個廢人就多一張嘴，我走了之後，你和你娘活的也容易些。”

張世傑立馬搖頭道：“爹，您錯了，咱們雖然現在吃不飽肚子，但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人不會窮一輩子，只要咱們肯努力，孩兒相信未來的日子會過得很好，難道您不想接回我大姐和小妹嗎？”

張母也在一旁附和道：“傑兒說的在理，孩子他爹，你要是走了，我與傑兒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聽著老婆的哭聲，張父嘆息一聲，然後輕聲說道：“不要哭了，我不死了，不死了。”

“爹！我明天打算去鎮上做生意。”張世傑覺著自己應該說些提氣的話，要不然這種操蛋的生活太讓人憋屈了。

“哦？你不給柳家放牛了？”張父問道。

張世傑點了點小腦袋：“不去了，我打算去賣煎餅果子，李叔把鐵鏊子都打好了。”

張母好奇問道：“傑兒，啥叫煎餅果子？”

張世傑微微一笑：“爹！娘！煎餅果子是一種小吃，正好有白麵，我也是放牛的時候聽人說起過，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做些來嚐嚐。”

“這裡有幾個蘋果，是張二爺爺家院子裡的，又甜又脆，爹孃先墊墊肚子，我去去就來。”張世傑說完後就跑出了屋。

張世傑出屋後，張母拿著一個大蘋果說道：“你說咱們傑兒如今怎麼了？與一個月之前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胡說八道些什麼？咱傑兒天生福相，算卦的瞎子早都說過了。”張父連忙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自己兒子開了竅不是好事嗎？這是當爹孃的福氣。

……

張世傑沒有抱著柴火進屋，而是在院中大樹下的兩塊兒石頭下燒起了火，屋子裡黑漆漆的，院外有月光，屋裡還不如屋外亮堂呢！

攤煎餅最好是用幾種雜糧來做，但如今條件有限，也只有白麵一種。

首先要做的是薄脆，把白麵里加鹽加水，揉光滑後放一旁醒著，接下來就是調麵糊了，因為他沒有稱來稱重，只能估摸著放，面裡還要加些鹽，另外再加上些菜籽油，用力攪成糊糊後放一旁備用。

張世傑跑到自己住的屋子裡抱出一個木匣子，匣子裡放著簡易毛刷和攤煎餅要用到的竹蜻蜓，此外還有一個瓷罐，瓷罐裡放著用茱萸和豆醬熬好的醬料，稍微有點辣。

自從有了自力更生的念頭後，他就開始積攢這些調料了，得來很不容易，張二爺爺家的廚房也跑了好幾趟，張二爺爺是他本家的一個長輩，脾氣古怪，但為人正直，張世傑很喜歡薅他羊毛。

在他揹回來到小竹簍裡，有放牛時撿來的野雞蛋，這可是他攢了一個月的成果，平日裡也不捨得吃，足足有十多顆。除此之外還有些野蔥，很是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