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份暴露

雨小了，路上便不能再耽擱了。

車隊從客棧出發，路線不變，但隊形變了。

原來馬車只跟在精衛後面，如今卻是精衛包圍著三輛馬車。

那個被逃走的何湯安，始終是紮在他們心上的一根刺，不能不防備。

行至下午，找了個空地，隊伍原地休息，燒水熱食。

不知為何，抱雪忽然焦躁的很，不肯老老實實被程敏川拴在樹上。

他抬頭往四周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忽然颳起一陣大風，地面塵土飛揚。

數百匹駿馬同時嘶鳴，奔逃，不少精衛被突發的情況波及，根本無暇他顧，只能棄馬散開。

姜松巖拔劍怒吼：“敵襲，速戰！”

迅速有十幾名精衛朝他聚攏，呈作戰狀態。

與三百精衛相比，敵人來的其實不多，只有二三十人，但他們目標明確，直奔中央的馬車。

姜松巖帶著精衛殺敵，可架不住這些黑衣人以一抵十，又是不要命的打法。

況且交了幾次手，那些精衛也看出來了，黑衣人的目標是馬車上被救下來的女子，只要不妨礙黑衣人，他們並不會趕盡殺絕。

精衛個個心裡跟個明鏡似的，轉瞬間就有了決斷。

說到底，他們和姜松巖的關係並不算上下級，只是皇上派他們陪著姜松巖前往邊關扶鎮國公姜震的棺槨回京而已。

姜松巖的安危在保護範圍內，但別的，並不在職責範圍內。

真正說起來，他們的主子只有至崇帝一人。

有這種想法的精衛很多，真正願意和姜松巖並肩作戰的也就十幾個。

他這邊戰況激烈，守著馬車的程敏川，也是刀光劍影。

只是他和姜初好配合的還算默契，暫時沒有黑衣人近身。

但隨著時間線的拉長，漸漸的，往程敏川方向來的黑衣人也多了起來。

這時，抱雪的韁繩被一個黑衣人攥住，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衝出重圍。

抱雪急於擺脫黑衣人的控制，開始發狂，拉著馬車在地上急駛。

姜初好就坐在車轅上，猝不及防，身子差一點兒從馬車上摔下來。可危險不止於此，咫尺間，她和手握長刀的黑衣人對上。

長刀還在滴血，有一滴飛濺在了姜初好的臉上。

“平安！危險！”

“初好！”

程敏川和姜松巖同時喊出聲。

千鈞一髮之際，程敏川飛奔，從後面攀上了飛馳的馬車，可因此，後背被砍了一刀。

程敏川悶哼一聲，攀上馬車的身子不由得往下一墜，又死死抓住了。

抱雪拖著馬車橫衝直撞的往前跑，無論姜初好和程敏川怎麼呼喚都沒有用。

眼看著它要帶著一車的人衝出山坳，程敏川眼疾手快，從車頂飛撲而下，抱著姜初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巨大的衝擊力，讓兩人在山坡上翻滾，“撲通”一聲，墜入數十米寬的大河。

……

“奶，你快來，這兒好像躺了一個人。”

五六歲的女孩兒扒開乾枯的蘆葦，扭頭對著身後的一個婆子道。

老婆子一臉晦氣：“你個死丫頭，遇見死人不趕緊走，喊我幹嘛！”

“哎呦，真是倒黴。”

“讓你找豬草你在幹什麼！是不是晚上又不想吃飯了！”

女孩兒腳邊的淤泥呈現淡粉色，她害怕的往後縮了縮腳。

“奶，好像沒死。”

老婆子放下手中的鐮刀，探頭往過來，果然一人高的蘆葦叢裡，躺著一個男子。

男的？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忽然想到什麼，扒開蘆葦叢走了過去。

將男人推開，老婆子這才看清男人的懷中還護著一個女子，兩人都呈昏迷狀態。

“過來給我搭把手！”老婆子道。

女孩兒看看那個女子，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道：“奶，我還是回去喊爹吧。”

老婆子斥道：“喊你爹幹嘛！男的我們帶回去，女的……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女孩兒不敢反駁，撲閃的眼睛閃過一絲擔憂，但迫於奶奶的威嚴，繞到另一邊，和她一起攙著男人回家了。

回到家，女孩兒看著男人被水泡的發白的後背，嚷嚷道：“奶，他這樣，咱是不是要給他請個大夫來啊？”

話落，頭上捱了重重一擊：“哪裡有閒錢給他看病！割的豬草裡面有現成的黃根子，你搗碎了貼他背上，再去山上挖兩顆板藍根，熬了水給他灌下去。反正死不了就成。”

女孩兒“哦”了一聲，揹著竹簍跑了出去。

沒多久，這個家的老頭子從外面回來。

“我聽荷花說你在蘆葦蕩裡撿了個男人回來？劉春草！你要幹什麼！”老頭子舉著手中的鋤頭，大吼。

劉春草腿一彎，頓時坐在地上，哭爹喊娘道：“我要幹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兒子！”

“這都春上了，再過不久又該徭役了，本來去年山平就要去的，咱拿錢給抵了，今年重新給山平娶媳婦，錢都用完了。你說，咱就山平這一個兒子，他前面那個媳婦嫁進來這些年，就生下荷花這一個丫頭片子。”

“如今我老婆子就等著新娶進來的媳婦肚子大起來。反正我捨不得我兒子徭役幹苦力，也想他今年和兒媳婦努努力，給咱生個大胖孫子。我就想著撿個男人回來，讓他代替平娃子去徭役。”

老頭子皮包骨頭的臉上zuu直抖，指著老婆子罵她沒腦子：“來路不明的人你也敢撿！你真是！”

劉春草在地上打滾，嗆道：“人我已經帶回來了，那你說現在咋辦。”

“咋辦？”老頭子朝床上看了一眼，見男人身上衣著雖不華貴，但料子也是一般人用不起的，本打算從哪兒撿的扔哪兒去的心思頓時歇了下來，升起了別的念頭。

扭頭對劉春草道：“你現在去請村裡的大夫來。”

劉春草“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臉一別：“你有錢燒的慌是不是！別說家裡沒錢，就算有錢，我也不會給他請大夫。”

“你不去我去！”男人抬腳就要朝外走，劉春草立刻抓住他的胳膊不準去。

“老頭子，你讓我給他請大夫，總要告訴我為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