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柔長公主

這話裡的難以置信連皇帝都聽了出來，他挑眉看著思柔長公主：“怎麼，你認識太子妃？”

思柔長公主回神，拿著帕子壓了壓自己的唇角，斟酌著說：“不，臣妹不認識太子妃。只是在進宮時正巧遠遠地撞見了太子妃，覺得太子妃十分……天真可愛，不受拘束。”

這話聽著像是在誇獎，但是沈琬自己聽著，結合她們碰面時自己的樣子，覺得好像被嘲諷了。

戚珏自然也能知道這話的深意，他抬眸看了思柔長公主一眼，臉上常帶的溫柔淡了些：“姑母慧眼識珠，我也覺得太子妃很好。”

皇帝也跟著點頭，“沈遠的女兒，總是不差的。”沈遠就是沈琬的父親。

這父子倆對沈琬的滿意讓思柔長公主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但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轉而開始對著皇帝說起了家常來。

思柔長公主的夫家是京城的清貴世家，夫妻感情不錯，等夫婿外放離京做官，她不放心，便將長子交給婆母也跟著出了去。

直到前些日子她的長子成了親，夫婿也結束了外放，這才打算在京城安定下來。

“……明兒也大了，可每天都無所事事，我也是憂心忡忡。”思柔長公主邊說邊看著上首的皇帝，瘋狂暗示著。

皇帝被她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無所事事你就讓他跟著你去逛街，看他能不能讓你少買點一萬兩的石頭。”

思柔長公主只覺得皇帝這嘴就說不出人話，被噎得面紅耳赤下不來臺。

幸好這個時候內侍上來稟報可以用膳了。

皇帝不在意地站起身，招呼著兒子兒媳去吃飯。

皇帝不是一個貪圖奢侈喜樂的人，他的晚膳都是些家常菜，用的也是尋常食材。

他吃飯不喜歡人家伺候，所有的內侍宮女都往後站遠了。

戚珏和沈琬吃得都挺好。

因為這段時間照顧戚珏慣了，沈琬也忘了這是在皇帝和思柔長公主面前，下意識地就給戚珏夾菜。

思柔長公主看著這場景，終於知道為什麼一見到沈琬就覺得不喜了，因為沈琬和她的兒媳有些像。

轉頭看著桌上這些普通的菜餚，向來嬌貴的長公主也沒有胃口。

她看著上位吃得真高興的皇帝，為兒子討官的心緒還是佔了上風。

思柔長公主盈盈站起，親手將一塊豆腐勺到皇帝的碗裡：“皇兄試試這個，嚐起來不錯。”

皇帝詫異說道：“你都沒吃你怎麼知道？”

沈琬又要爆笑出聲，被戚珏適時地塞進一個丸子堵住嘴。

思柔長公主三番幾次被皇帝駁了面子，索性也懶得再委婉，“今日我進宮，是想為我兒謀一個職位，求皇兄成全。”

皇帝擦了擦嘴，然後將帕子隨意扔在桌上，“哦？外甥書讀得怎麼樣？今年科舉幾何？為何不親自上金鑾殿和我說？”

要是能靠科舉上金鑾殿，還需要他孃親自來您眼前求？

沈琬靠在戚珏身上憋笑，可算是看明白，皇帝從頭到尾都是故意的，覺得皇帝這嘴真是厲害。

思柔長公主為兒子挽尊，“明兒讀書的時間不長，但是……”

“他比太子都要大上半年，還叫讀書時間不長？”皇帝聽著耳朵痛，對於思柔長公主想要走後門為兒子找個官職的做法十分不滿，下了最後通牒：“要麼有真材實料，要麼滾。”

思柔長公主自幼就被先帝捧在手心長大，從來沒受過什麼委屈。她自覺這件事對皇帝來說不值一談，也自信於自己的地位，覺得求官這件事簡直手到擒來。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皇帝拒絕了她，還幾次三番下了她的顏面。

“皇兄！明兒是您的親外甥！”

皇帝伸出手指掰扯來一下，“我有四十個多個親外甥！”

你那個只是四十多分之一！

思柔長公主被皇帝氣得眼淚都要上來了，聲嘶力竭：“可我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我兒與他們怎麼可以相提並論？！您怎麼能這樣對我！”

皇帝也對著她吼：“我還是父皇最疼愛的太子呢！你不也這樣對我！”

思柔長公主被鎮住了。

沈琬也快要笑瘋了，她整個人都趴在了戚珏的懷裡，肩膀抖得厲害，只能拿著他的袖子擋住臉。

思柔長公主被氣得全身都在抖，惱怒之下性子也上來了，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往地上扔。

皇帝冷笑一下，提醒她：“東西一落地，你以後也不用進宮來了。”

思柔長公主的奶嬤嬤從不遠處不顧一切衝過來，死死地攔住了要扔東西的公主，低聲勸導。

“公主！想想老爺！想想少爺！”

作為宗室，還是一個和皇帝血緣關係非常相近的宗室。一旦不被皇帝允許進宮，那麼就意味著每年的宮宴和祭拜都與她無關，這和被開除宗室有什麼區別？

思柔長公主還活不活了？陳家要不要活了？

思柔長公主理智回籠，想到這後果，渾身發冷，抓著東西的手也失去了力氣。

嬤嬤立刻將東西恭敬地放回桌上，然後跪下磕著頭向皇帝求情。

思柔長公主紅著眼，咬咬牙，也跟著跪下，“皇兄恕罪，是思柔魔怔了，求皇兄恕罪。”

皇帝閉眼拜拜手，沒什麼興趣繼續和她們說下去：“天色不早了，早點出宮吧。”沒直接回答說恕不恕罪。

思柔長公主知道皇帝這是惱了她了，但她不敢繼續追問，生怕皇帝脾氣上來真的要她永遠不許進宮，她順著皇帝的話語告辭。

看著落荒而逃的思柔長公主，皇帝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一個兩個的都想著走後門找我要。”皇帝黑著臉，“今天一個明天一個，京城有多少官兒都給他們要光了！”

皇帝罵了一頓之後又開始抱怨先帝為什麼生怎麼多，之後就開始慶幸自己只有三個兒子五個女兒，比起先帝真是一點都不多。

他說著說著又看向戚珏沈琬：“你們以後也不許生這麼多！不然累死我孫兒！”

戚珏一本正經地點頭，沈琬後知後覺地有了點尷尬。